第三章：知更鸟

"你迟了九分半钟。"

他哑着嗓子说，任由肖战的手从后方绕过来检查他的伤口。那双手比雨水还冷，划过肋间时却激起诡异的灼烧感。

肖战的呼吸顿了一下。

"手术刀斜向上切入，避开了脏器。"

他收回沾血的手指，

"你故意的。"

闪电劈落的刹那，连帽衫男子猛地回头。王一博借着光亮看清肖战苍白的脸——他的瞳孔不正常地扩散，下唇有一排新鲜的齿痕。

"他用了神经毒素。"

肖战突然说，同时扣下扳机。

消音手枪的闷响中，连帽衫男子惨叫倒地。王一博这才发现配电箱后面藏着改装过的麻醉枪。

"你..."

王一博的质问被肖战突然贴近的身体截断。犯罪心理学专家整个人都在细微地颤抖，潮湿的额发扫过他的颧骨。

"闭气，快点儿。"

肖战把某个冰凉的东西塞进他口袋。

"排水口有挥发性毒剂，你如果不想在这里死掉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做！"

他们的胸膛隔着湿透的衣料相贴，王一博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失控的心跳。这太荒谬了——永远21℃恒温的精密仪器，此刻正因他而紊乱。

市局解剖室里，连帽衫男子的尸体躺在不锈钢台面上。

"不是他。"

肖战摘掉橡胶手套，

"指间距比侧写结果短2.3厘米，鞋码也——"

"你注射了S-710抑制剂。"

王一博突然打断他，手里举着从肖战风衣口袋摸出的微型注射器。针管里残留的蓝色液体在无影灯下泛着诡谲的光。

解剖室陷入死寂。肖战缓慢地眨了下眼，这个微小的表情让王一博想起他们第一次在省厅会议室交锋的场景——当时这人用同样的表情否定了他的全部推理。

"你知道这是违\药品。"

王一博向前一步，靴底碾碎了一地月光，。

"能解释下为什么你随身带着二十年前夜莺案凶手研发的神经抑制剂吗？"

肖战忽然笑了。他伸手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扯开衣领露出左侧锁骨下方的皮肤——那里有个已经泛白的烙印：S-710。

"不是随身携带。"

他用指尖摩挲那个烙印，这东西已经根深蒂固，想要弄掉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是代谢不掉。"

王一博的弹头吊坠"当啷"一声砸在解剖台上。他想起三年前那个被强制终止的卧底任务，想起毒枭实验室里成排的蓝色药剂，想起档案里被黑笔彻底涂掉的那个代号...

"'知更鸟'。"

他喉咙发紧，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当年那个..."

解剖室的门在这个时候却突然被撞开。女警举着平板冲进来，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第七具尸体的切口深度被篡改了！原记录是..."

"3.5厘米。"

肖战平静地系回纽扣。

"现在数据库里显示的是3.2厘米。"

王一博死死盯着他后颈处露出的注射针孔，那里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青紫色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