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佛爷啊。"

齐铁嘴只觉得自己脚底踩着的是那桐油，稍不留神怕是要摔个狗啃泥。不等回头，便是一双有力的手拍自己肩上。

"八爷这成日惦记着才子佳人的故事，不知可是办的正事了？"

张启山未说明，那齐铁嘴却是心知。

前些时日，三人下了趟矿山那处的人形墓，险些叫张启山丢了性命。只是那矿洞之中不知究竟藏着什么，连那日本人也一再派了几波人前去探看。

张启山稍是痊愈之后得了二月红的信，与齐铁嘴商量了一番，便叫他先去附近打听。

意识到自己险误了事，齐铁嘴愣了半晌，讨笑着开口。

"佛爷说笑了，我老八就一穷算命的，懂什么才子佳人，郎情妾意啊。是吧。"

没等张启山一记刀眼再过来，齐铁嘴便拎着自己的行当溜之大吉。"佛爷，老八忘了还有事，先行告辞了。"隔了大老远，还听着他朝这边喊。

"关小姐，改日有空一叙。"

半晌，不见齐铁嘴身影了，关由看了眼副官，又朝张启山点头示意。

"佛爷。"

"关小姐，好久不见。"张日山放下军帽，就着方才齐铁嘴的位置便坐下了。"关小姐这些过的可还好？"

"确实，不少个年头了。"

回来这些天，知道自己回来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也不知如何打听来自己的住处，纷纷上门。说的大多也是在外辛苦了，若是有需要便知会一声。

仿佛默契一般，绝口不提当年的事。

那年，关府悄无声息的将府中最小的小姐关由送去留洋。不过一月时间，关府走水，大火连着烧了整日整夜，政府一得消息，派了水车也是耗了半日才浇灭。府中上下百余号人无一生还。人只叹幸亏那关小姐送出去了，关家好歹留了后。

火势之大、蔓延之广，明眼人都清楚绝非意外，众人却是缄口不提祸从何起。

关由沏了被饮茶递过去。

"托佛爷的福，一切，还算安好。"

"乱世当道……"张启山端起茶却没有去饮，只是继续，"关小姐又何苦在这档子口回来？"

"性命无忧，温饱不愁。我想这便是现下国人所求。"

"既然如此，关小姐何必回来？"

关由轻笑，"纵然国外再好也是异国，人总要死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客死他乡。"

"我听说国内不少富商，远赴海外避难。"

"他们家大业大，将祖业变卖举家迁走，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关由如今只身一人，在哪里都一样。"

"不怕佛爷笑话，关由虽是女身，却也有一颗华夏之心。"

听她这番话，张启山倒是觉得自己浅见了。副官与她书信往来之事，他自是知晓。只以为关由此番回来，想来是为了副官，不曾想"关小姐虽是女子，却心怀国家，张启山佩服。"

"佛爷说笑了。佛爷心怀家国大义，关由人微言轻，不过是空怀一颗赤子之心。"

张启山摇头，才要与她再说些什么，便有一士兵上前副官耳语。副官又辗转与他。

"军中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张启山起身与她道别，刚转身便想起方才齐铁嘴话

"副官。"

"关小姐才回来不久，你陪着好好熟悉熟悉长沙城。"

"否则，八爷在背地里不知道又该如何编排我了。"

张日山抬头看了一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