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之人似是不喊出张日山,便不罢休一般的在那拍着门。
关由闭着眼看不见他究竟是何表情,耳边那后牙槽差点没咬碎了的声音,却是清晰的。
忐忑之间,方才身前炽热之息不见了,关由微微挣开眼。见他早已套上军服外衣,动作麻利,丝毫不见半分艰难之色,才后知后觉。
"关小姐。"
"刚刚是张日山唐突了。"
临出门前,张日山只神色平淡的与她说了这一句,便离开了。
人去楼空,关由心中有火无处发。
吃亏的人是自己吧?也是他喜欢的自己吧?被骗的明明也是自己,他倒是火气比自己还大的样子。
关由咒骂着踢了下床脚。
张日山离去之后,又是将近大半月不见人影。
长沙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这其中何方势力错综复杂,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城中一番辗转也能知得一二。
约摸着前几日,听说长沙城又下调了一名军官,据说是名情报员,阵仗倒是不小。关由鲜少出门,在学校却也听旁的老师耳语一二。这听得多了,心中也不免纳闷。
下了学,关由稍作简单将教案规整好,与他人道别之后便要回家。
关由归国之时,已是深秋。回来也有一月了,这气候也是越发冷了。将薄尼风衣又拢了拢,关由才慢慢走出校门。
学校离着关由所住的地方有段距离,走了大致一半多的路程,天便有些薄暮之色。自古文人墨客都钟情于在朝阳晚霞之上做文章,晚霞虽美,留下的大多却是落日残照。
夕阳尽洒小城之色,叫关由不禁迷了眼,没留意旁边窜出来的人。
那人身手倒是敏捷,抢过包将关由撞倒,便钻进了人群中。
踉跄着要起身,却发现手心一阵刺痛,胳膊也有些支撑不住。
"烟烟?"
这个名字已有多年不曾有人唤过。
关由愣了一下。
"解九爷。"
说话间,关由又打算起身,却被扶起。
解九朝身后的人示意了一眼,便见那人往人群中追去。
"听说你回来了,却是一直没寻得合适的机会去看看你。"解九爷,也是九门之人。关由的兄长关远少年时曾赴日本留学,与他正是同一所学校。
解九爷只为人,外界给予循规蹈矩一评价。只是关远第一次带着关由,与解九爷见过一次面,关由便心知此人虽看着平淡无奇,实则心思深沉,做事天衣无缝。
正是那时,关由也对着自己那看似成日无所事事的兄长,有了改观。二人的关系,从日本归来之后,看起来似乎也是常有往来的,偏偏,在关老面前却是不显山露水。
也是,能入的这般人的眼,又是莫逆之交,自己的兄长想来也是个扮猪吃虎的。
关府在长沙城底蕴深厚,在立场上更是向来不偏颇。饶是张大佛爷,几年前高居这长沙城军需要职,又是九门之首,都没得叫关老动摇半分。
关老不与佛爷同九门之人交好,更是不允许关家人与九门之人粘的半点关系。
而那时,关由却是成天费尽心思,去接触那些个九门之人。
"劳烦九爷挂念了。"
"你和我不必生分。"
人走茶凉,关远已经离世多年,纵然生前二人交情深厚。关由以为,自己也没有理由,去解府攀些个陈年旧情。
关由正是要摆手,脸色一白,不禁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