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晚不由去看黄明昊。
只见他恍若未闻，不慌不忙地吃掉一筷子面条。
那男生见他不作理会，伸腿踢了下一只桌脚，小方桌本来就上了年纪，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当下叽叽叽地叫唤个不停。
突然这么一晃，面碗倾斜下来，面汤洒在季清晚的白衬衫上，她轻轻叫了一声，连忙扯过一旁的餐巾纸擦拭。
黄明昊眸光一凛，将手中的竹筷拍在桌上，冰凉凉地吐出两个字
黄明昊“道歉。”
那男生嗤笑出声，同样回他两个字
“做梦。”
黄明昊也不跟他废话，猛地站起身，端起碗将面汤直接朝他面门泼去。
那人来不及躲开，被汤汁浇了一头，还没来得及骂脏话，迎面砸来一记直拳，同时一个侧踢。
旁边一个寸头男生趁他不注意，举起木椅从背后砸过来，季清晚站在墙角看得一清二楚，心下一紧，连忙喊了声黄明昊。
不料，那寸男生冰凉凉的视线扫过来，木椅转了个方向朝她砸来。
季清晚闪躲不及，下意识侧身护住脸，那椅子结结实实地砸在她左背上，痛感逐渐开始蔓延。
她在心里想，肯定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办法跳舞了。
黄明昊眸光一寒，抬腿狠狠地踹翻那人。
他抓起那人的领口，揍断了他的鼻梁骨。
黄明昊“能站起来吗？”
闹剧过后，他蹲下身来问她。
季清晚试了下，其实能站起来的，却昧着良心摇了摇头。
然后，黄明昊果真抱起了她。
她轻轻靠着他的左胸，听着他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逐渐合上拍子。
到达学校医务室时，门只虚虚地掩着，校医似乎去吃饭了，黄明昊一把撩开白帘子，将她放在病床上，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取出酒精和医用棉签。
在她面前站定，突然弯腰去解开她的衬衫扣子。
季清晚措不及防地，一下子从脸颊红到耳根，她双手死死捂住领口
季清晚“干、干什么啊。”
黄明昊“上药。”
他解释完，又添上一个字带点安抚的味道
黄明昊“乖。”
季清晚面红耳赤地低下头，缓缓地放开了捂住领口的双手。
他一颗一颗解开扣子，然后踱步走到她身后，将衬衫微微扯下，露出后背狰狞的伤处。
少女干净洁白的背部暴露在空气里，突出的蝴蝶骨，天蓝色的小胸衣。
被砸中的左肩此刻红肿起来，有些地方甚至擦破了皮，所幸的是没有扎进木刺。
黄明昊“忍着点。”
他这么说。
下一秒，尖锐的疼痛感突然朝她袭来，她不由低低叫了一声。
半响，她咬着牙，闷闷地说
季清晚“扯平了。”
黄明昊发出一声短促的单音节
黄明昊“嗯？”
季清晚轻咬下唇
季清晚“……上次不小心看见你换衣服，这下算是扯平了。”
身后，他轻笑一声
黄明昊“不小心？我看你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她恼羞成怒起来
季清晚“哪有啊！”
黄明昊“别乱动。”
他专心上药，她小鹿乱撞。
她似乎嗅到他身上好闻的冷调香气，睫毛轻颤，一阵没来由的慌。
她悄悄偏头去看。
他捏着医用棉签，纤睫微垂至眼睑投下一小片鸦青色的阴影，状似桃花的眼睛里像是藏匿着浩瀚星辰。
少年温柔的像一片云。
她的心突然也像云一样软，软的轻轻塌陷下去。
他上好了药，嘴唇翕动，话还没说出口，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季清晚连忙拢好白衬衫。
冲进来的男生呆呆地望着他们俩，反应过来后又重新走了出去，还贴心地替他们关上门
“对不起，打扰了！”
黄明昊回了趟教室，从抽屉里拽出球衣，范丞丞路过看了他一眼
范丞丞“快上课了，你还要去打球？”
黄明昊“没。”
他淡淡地回了一个字，抬腿正要出教室，突然倒退几步回来
黄明昊“把你外套脱下来。”
范丞丞不明所以，将外套脱下来递给他
范丞丞“干嘛？”
黄明昊接过后往外走，扔下一句
黄明昊“以后还你。”
范丞丞“喂！你不是吧！”
她拉上白帘子，脱下被弄脏的白衬衫，换上他给的深蓝色球衣，上面印着嚣张的数字零，带着阳光和他的味道。
她一边套上外套一边问道
季清晚“你从哪里找来的外套？”
他轻描淡写地说
黄明昊“借的。”
季清晚回到教室时，班上闹哄哄的，没人注意到她，经过唐茂林时，他正在写课堂作业，抬头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的球衣上，轻轻抬了下眉。
他转了下圆珠笔，吐出一个字：“零。”
众所周知，零号只属于黄明昊。
当天晚上她被沈兮云教训的很惨，对于后背的伤，她给出的理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眼看下个月就要比赛了，你现在又受了伤，还怎么练舞，你就不能让我省心一点吗。”
等沈兮云终于教训完了，洗衣机差不多也洗净烘干了，她从一堆衣服中扯出那件球衣，悄悄拿回房间。
躺进被窝里，透过玻璃窗看着四四方方的天地，幻想着黄明昊会不会正和她看着同一片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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