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那次医务室上药后，她和黄明昊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她会在他下午打球时特意送去一瓶水，看着他身上那件自己也穿过的球衣，暗戳戳地笑弯了眼。
她就像一道数学题，减去所有计算过程，就这样赤裸裸地将答案摊开在他面前。
黄明昊接过水，故意揉乱她的头发，顺便咕哝一声乖。
这种年少时特有的状态。
时间如白驹过隙，悄然迈进了冬天，圣诞节来临这天，天气多云转阴，清冷的风吹得人脸颊生疼。
外面街头的小店子一如既往地举办圣诞节打折活动，外放着流行歌曲，陈奕迅动情地唱着《圣诞结》。
季清晚搓了搓冻僵的双手，轻轻推开保管室的门，热烘烘的暖气迎面吹来，她像小猫一样钻了进去，看见几个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男生，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刚一推开杂物室的门，扑面而来的烟味让她不由咳嗽起来。
她向来闻不惯烟味的，连爸爸那种老烟枪，都会照顾她的感受跑去阳台抽烟。
仰卧起坐用的软垫堆的很高，那人坐在上面抽烟，黑暗中只剩下一点猩红，借着外边的光隐约勾勒出那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季清晚“…黄明昊？”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哑。
季清晚“怎么不开灯啊？”
季清晚走过去，微微仰头看着他说道。
他没说话，她试了几次才爬上那堆软垫，坐在他旁边，侧头去看他
季清晚“你怎么了？”
直觉嗅到他好像不太开心。
季清晚“不开心吗？”
她低头晃了晃双腿，突然兴冲冲说
季清晚“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话音刚落，她清了清嗓就唱了起来，很轻快耳熟的调子
季清晚“我在马路边捡到十块钱，把它交到教导主任手里边，昊昊抢过钱，买了一包烟，我生气地说了声，‘昊昊不要脸……’”
还没唱完，她已经憋不住笑了。
纯粹的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见他嗓音带着沙沙的颗粒感，像是一个年华垂暮的老人
黄明昊“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不明所以
季清晚“唔，圣诞节吗？”
他抿了抿唇
黄明昊“我生日。”
季清晚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说道
季清晚“生日快乐啊，我都没准备什么礼物……”
黄明昊“不需要。”
他这次答的很快。
季清晚“那怎么行，毕竟是十八岁生日呢，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正说着，季清晚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她眼眸倏亮，连忙跳下软垫时差点崴了脚。
堪堪站稳后，她抬起头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季清晚“我知道一个地方。”
她无比兴奋地说。
良久后，黄明昊才掐灭烟，跳下软垫。
黄明昊这人其实挺矛盾的，一方面不想表现出在乎，一方面又抑制不住心底的在乎。她悄悄地想。
季清晚口中的地方，是学校后山的一方简陋的小水池，水不深，却清澈，水面波澜不惊，停留着斑斑驳驳的白月光，美好的仿若仙镜。
她兴冲冲地跑去小卖部换了十八枚硬币，叮叮咚咚全部倒在黄明昊手掌心里，仰头冲着他笑
季清晚“就假装是许愿池了，快许个愿吧！”
他没说话，只是拧着眉，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
季清晚抬眸与他对视了片刻，不一会就抿着唇躲开他潋潋盈盈的眸，结结巴巴地问
季清晚“怎、怎么了嘛？”
黄明昊这才收回视线，将硬币一股脑抛下去，有的硬币碰到池壁，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乖乖地闭上眼睛，青睫被风吹的轻颤。
良久，他睁开眼，看见季清晚一脸好奇地望着他问
季清晚“你许了个什么愿？”
他不肯说
黄明昊“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想了下
季清晚“说的也是。”
其实那天他什么都没想。
黄明昊是从来不信这些的，可是当看见季小姑娘满怀期待的眼神时，他的心突然软了一下。
就像被小猫轻轻舔了下指尖。
酥酥麻麻的。
他缓缓地朝她摊开右手，手掌心中静静躺着一枚硬币，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他淡淡地解释道
黄明昊“我的愿望分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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