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农就知道了,知道了关于自己的结局。
然后他听见自己极轻却极镇定的声音:“姐姐,我是要死了,对吗?”
他的姐姐从不肯轻易落泪,而现在他看着她,眼泪像是职业,止不住,他就知道了,自己就要死了,但他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不要哭呀,姐......”他努力的微仰头,用眼神乞求她,“姐,最后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不可以!”陈旧满脸是泪,却咬着牙齿,决然的说道,“不会答应你的!”
“什么是最后?”
“什么叫最后?”
“陈立农我告诉你,我不会答应的,除非,你好起来。”
“陈立农,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命令你给我好起来,否则我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的,不会答应的......”
陈旧惶然摇头,强装镇定的她终于崩溃,失声痛哭,几乎站立不住。
因此当朱正廷走过来扶住她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他,她已然慌得六神无主。
她以为她和弟弟感情并不深,但这一刻他才发现,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原来她一直一直很爱很爱他的弟弟,只是性格使然,她从不会将这样的爱说出口。
直到这一刻,直到刚刚她从医生口中得知,弟弟就要永远离开的时候,她的心就像是要碎掉了一样疼,一直一直疼,停不下来。
“姐......我一直觉得,你是我们家最镇定的人......”陈立农看着恍然无措的陈旧,突然觉得难过,他才意识到,自己离开后姐姐就要一个人了呢。
因此,原本那些想让她坚强一点的话,无论如何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抱歉,姐姐......”
抱歉,因为我自己的自私,那么自私的爱着一个人,将你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陈旧愣住,她没有想到一向看起来和她并不亲近的弟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此刻,躺在病床上的那个苍白如纸的人,是那个从一两岁牙牙学语时,就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叫她“姐姐”,却会被她嫌弃的人。
是那个十一二岁时并不怎么跟他说话,却会在她学习晚归时给她留一杯热牛奶的人。
是那个在二十一二岁时,家族遭遇变故时,毅然脱离陈家,却独独对她说,姐,你永远是我姐姐的人。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是一个对她来说有多么多么重要的人。
可是这样重要的人,他的生命却戛然而止了,她再也看不到他三十一二岁时的意气风发,也不会看到他四十一二岁时的功成名就了......
留给她的,做他姐姐的时间,也许只有短暂的20分钟,甚至10分钟了。
她忽然觉得害怕,害怕来不及知道他最后的心愿,于是变得害怕又急切起来:“你......最后的要求,是什么?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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