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难·刘欣的信

刘欣LilStar秦姐…… 对不起。

刘欣的声音压得很低，像落进棉花里的细雪，不仔细几乎听不清。他头埋着，额前的发梢垂下来，遮住大半张脸，只有指尖在卫衣下摆上反复摩挲，留下几道浅痕。

那是他紧张时改不掉的习惯，跟了他快十年。

刘欣LilStar我、我决定离开公司，也…… 也退出 ONER。

话轻得像叹气，却砸在屋里每个人心上，沉得发闷。

灵超脑袋 “嗡” 的一声，空白得发懵 —— 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练舞累了会悄悄靠他肩膀歇会儿的小弟弟，怎么突然就要走了？他腿一软差点往前栽，岳岳和木子洋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刘欣也下意识伸了手，又猛地缩回来，偷偷抬眼瞅了眼被扶住的灵超后飞快低下头，连脖子都泛着红。

秦周懿让他们哥几个好好道个别吧。

刘欣爸妈点了头，他才慢慢挪过去，步子轻得像怕踩碎什么。

木子洋心里的火窜上来，又被他局促的模样压下去，声音发紧：

木子洋KWIN怎么突然要走？

他伸手摸了摸刘欣的头，指腹碰到发顶时，明显感觉到这人瑟缩了一下 —— 还是老样子，一紧张就怕人碰。

刘欣还是没怎么说话，眼神飘到练习室的镜子上 —— 那是他练了无数遍舞的地方，镜角还贴着他上次摔疼后，超子哥给贴的卡通创可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憋出一句：

刘欣LilStar爸妈想我回家，我也怕…… 拖你们后腿。

木子洋KWIN你忘了上次练舞到凌晨，你腿抽筋，我们轮流给你按腿吗？忘了粉丝喊你小甜豆舞担的时候，你躲在我身后笑的样子吗？

木子洋KWIN你倒说句话，别总低着头。

刘欣被这声问得身子一颤，突然抬起头，眼睛里还蒙着层水汽，却认认真真憋出一句：

刘欣LilStar洋哥…… 你衣领皱了，我帮你扯扯？

—— 明明自己都快站不稳了，还想着这些细碎的事，倒把木子洋气笑了，火也消了一半。

岳岳PINKRAY好了好了，小弟先带思达坐会儿，我去倒杯水。

岳岳带着灵超离开时，还特意拉走了愣着的宇安，临走前不忘朝木子洋递了个眼神 —— 知道他要跟这个小弟弟说心里话。房间里静下来后，木子洋看着刘欣缩在沙发角落、连脚都没敢伸直的样子，心又软了下来，语气放得更柔：

木子洋KWIN思达，不走行不行？你要是嫌累，咱们可以少接些工作，不用急着……

木子洋KWIN咱们都舍不得你。这些年风风雨雨，一起扛了多少事，才走到现在。你是队里的舞担，没了你，舞台上总缺块儿。

木子洋KWIN还有粉丝，从咱们没名的时候就跟着，你走了，她们该多难过？

木子洋KWIN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那些舞台上的日子，我这辈子都记着。你真能狠下心，就这么走了？

刘欣LilStar洋哥。

这是刘欣第一次主动打断哥哥说话，声音还是小，却很坚定：

刘欣LilStar我…… 我也不想走。可有些事，实在没办法。我有我的难处，得去面对。我知道会让你们失望，让粉丝难过，可我真没别的路了。

刘欣LilStar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希望你能懂我。

木子洋KWIN你走了…… 哥几个去哪找这么乖的舞担啊？

他伸手把刘欣拉过来，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刘欣被揉得脑袋微微晃着，小声说：

刘欣LilStar练习室柜子里，我放了两双舞鞋。一双新的，给以后来的人；另一双旧的，你们要是想我了，就看看它…… 当我还在跟你们一起练。

话音刚落，木子洋突然像被什么拽住了似的，眼神一下变了 —— 眼角爬起红血丝，原本温柔的语气也变得尖锐。刘欣吓得往后缩了缩，手紧紧攥着裤缝，眼睛瞪得圆圆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刘欣LilStar洋哥……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李振洋刘欣，你还是不是人？

李振洋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满是愤怒与质问。

李振洋咱们团辛辛苦苦才有今天，你凭什么说走就走！

李振洋突然伸手抓住刘欣的肩膀，力气大得让刘欣皱了眉。刘欣想往后躲，却被抓得牢牢的，只能小声哭：

刘欣LilStar洋哥，疼…… 你松开好不好？

李振洋你不许走！

李振洋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声音要将整个房间震塌。刘欣的脸渐渐涨得通红，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就要在这疯狂的愤怒中窒息。

千钧一发时，灵超冲了进来，一把抓住木子洋的胳膊：

灵超DIDI洋哥！你清醒点！思达都被你弄哭了！

灵超DIDI思达，快帮我找绳子！把洋哥绑起来别让他伤人！

刘欣LilStar洋哥这是...怎么了？

刘欣吓得眼泪掉得更凶，却还是听话地去找绳子。

刘欣LilStar绳子…… 上次绑礼物的彩带行不行？粉色的会不会太好看了？

他一边哭一边认真选彩带，倒让灵超愣了一下。

岳岳赶来时，就看见刘欣举着粉色彩带，站在木子洋旁边手足无措，灵超正费力地拉着木子洋的胳膊。三人七手八脚把木子洋绑在椅子上，刘欣还偷偷把彩带尾端打了个小蝴蝶结：

刘欣LilStar这样…… 洋哥看起来不凶了。

岳岳PINKRAY小弟，你洋哥他……

岳岳忧心忡忡看着木子洋，他正张牙舞爪地靠在椅子上，身体拼命扭动，试图挣脱那束缚他的绳索，嘴里还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声。

灵超DIDI洋哥有精神分裂，好多年了，一直瞒着我们，怕影响团队。

灵超转头看向刘欣，见他还在偷偷抹眼泪，赶紧递了张纸巾

灵超DIDI思达，别害怕，洋哥醒了就好了。

灵超DIDI先让他冷静冷静，睡一觉，醒来就忘了。

等木子洋睡着，三人挪到房间外。岳岳摸了摸刘欣的头

岳岳PINKRAY思达，以后有什么打算呀？

#刘欣LilStar我、我想回家陪爸妈，想考个教师资格证，教小朋友跳舞，还想找个踏实人，过安稳日子。

他说得慢，语气里的释然像装的，尾音还是飘了一下。

灵超DIDI那以后...... 咱们还是兄弟，对吧？

刘欣LilStar对！肯定是！你们来四川，我让我妈做钵钵鸡，还能给你们跳新学的舞 —— 这次肯定不躲在后面了。

三人没再提退团的事，刘欣坐在角落，偶尔听哥哥们说话，会小声插一两句。

——

木子洋醒来时，一眼就看见椅子上放着个粉色信封，上面还贴着个小小的舞鞋贴纸 —— 是刘欣常贴在练习服上的那种。他拆开信封，熟悉的字迹歪歪扭扭，还带着点墨团，一看就是写的时候手在抖：

“

刘欣LilStar岳岳哥、洋哥、超子哥：

刘欣LilStar你们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回家的火车上啦。火车晃得厉害，我写得有点歪，你们别笑我呀。

刘欣LilStar以前跟着哥哥们一起追舞台梦的时候，我总躲在后面 —— 练舞累了就靠在洋哥肩膀歇会儿，记不住动作就盯着岳岳哥的背影学，超子哥还总偷偷给我塞糖。咱们一起熬过好多个练到凌晨的夜晚，连地板都被咱们的汗浸得发黏，可那时候一点都不觉得累，因为知道哥哥们都在身边。可现在我得走啦，像小时候学跳舞不敢翻跟头似的，犹豫了好久才敢说出口，心里像被揪着疼，又怕你们难过。

刘欣LilStar岳岳哥，你当队长最靠谱，像咱们的靠山。你化妆时总揪碎发，我数过，每次三下才放下梳子，洋哥总在旁边催 “要开场了”。以前我怕说唱，不敢开口，你把歌词拆成一句句陪我念，我把 “flow” 说成 “fōu”，你也没笑，蹲下来跟我说 “慢慢来”。现在我能完整唱一段了，却没机会唱给你听了。谢谢你没嫌我笨。

刘欣LilStar超超子哥，你是我最好的零食搭子。上次你趁岳岳哥不注意，吃了三块巧克力蛋糕，练舞时肚子胀得弯不下腰，还是我帮你挡的。以后别这样了，舞台服拉链该拉不上了。还有，上次有姐姐给你递信，你脸红得像桃子，还装淡定说 “谢谢”，手都在抖 —— 别装酷了，你脸红才可爱。

刘欣LilStar洋哥，我跟你最亲。

刘欣LilStar爷爷走那天，我抱着你哭，你把外套裹在我身上，把我手揣进你口袋 —— 里面有颗草莓奶糖，粘在我手心上，甜了好久。后来你带我去坤音，说我眼里有火，其实我那时候不懂，就觉得跟着你没错。好多次我想放弃，是你拽着我手腕说 “再练一遍”。可现在我要先停了…… 洋哥，我好像让你失望了，这是我最难过的事。

刘欣LilStar咱们是 ONER，是一起喊 “极棒的人” 的一家人。以前我总躲在后面跳，是你们把我推到前面，让大家看见我。现在我回家了，可我知道，你们会继续在舞台上发光 —— 就像以前每次演出，灯光打在你们身上，我在旁边看，都觉得骄傲。不管我在哪，ONER 永远是一个整体，没分开过。

刘欣LilStar对不起，没敢当面说再见 —— 怕看见你们的眼睛，就哭着不想走了。我把常用的舞鞋放在练习室柜子里，鞋跟有个小破洞，是上次练翻跳磨的。你们想我了，就拿它跳一段，我保证，这次不数错拍子。对了，我在你们化妆包夹层塞了奶片，橘子味的，跟我家橘子一样甜，记得吃，别受潮。

刘欣LilStar以后你们来四川，我带你们摘橘子。我爬树厉害，上次摘了个最大的，比超子哥的脸还圆。到时候我给你们跳新学的舞，不躲在后面了。

刘欣LilStar永远是哥哥们小跟班的刘欣。

”

信的末尾画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小小人，三个高个子举着旗帜，最矮的那个攥着颗奶糖，站在中间 —— 旁边还歪歪扭扭写了行小字：

“这个矮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