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难·维也纳

2023 年冬，南江的风带着湿冷。槭杪坐在沙发上，指尖抵着膝盖，声音轻却坚定：

林槭杪杨女士，我想一个人去旅游。

杨女士抬眼，目光在她脸上绕了圈，眉头微蹙：

杨女士一个人行吗？

林槭杪放心，我不是小孩儿了。

她扯了扯嘴角，眼底却藏着自己才懂的沉郁 —— 离婚后顶着 “弃妇” 的名头，走在熟人堆里总觉后背发凉。从前她最鄙夷在感情里耗空自己的人，如今倒成了自己曾看不起的模样。

目的地选了维也纳。从迷上德语音乐剧那天起，这座交织着理性与艺术的城，就成了她心里的 “避难所”。音乐能裹住疲惫，人文气息能稳住心神，或许刚好能安放那些不堪的过往。

收拾行李时没敢多带回忆，只塞了本德意志历史书。机场正值淡季，候机厅里灯光慵懒，稀稀落落的旅客衬得格外空旷。她刚拿出三明治，人群突然像潮水般涌来，尖叫刺破宁静：

粉丝木子洋!

粉丝灵超!

粉丝刘欣!

粉丝王源!

槭杪握着三明治的手没抖，另一只手悄悄攥紧护照 —— 这是她通往自由的凭证。混乱中，一个举着灵超应援手幅的女生撞过来，三明治 “啪” 地摔在地上，碎得不成样子。

粉丝对不起！

女生连忙道歉，槭杪才看清她手中举着的灵超应援手幅，在灯光下金灿灿的，亮得有些刺眼。

粉丝你是木子洋前妻？

无数目光瞬间聚过来，手机镜头闪得刺眼。林槭杪心一沉，摸出口罩戴上，突然朝斜后方喊：

林槭杪木子洋在那!

人群像被牵引的蜂群，转瞬涌去，只留她盯着地上的三明治，轻轻叹了口气。

林槭杪唉，我的美味搭子没了。

没有留恋，她提起行李箱走向安检。身后的喧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她的旅程，要在沉默里开始。

——

飞机穿越万米云海，舷窗外的银白晃得人睁不开眼。耳机里的音乐盖过引擎声，这久违的安静，奢侈得像场梦。

落地维也纳打开手机，灵超的消息跳出来：

灵超DIDI你也来了维也纳？

“也” 字让她心尖一动 —— 该是《绝对服从》节目组在这儿取景。她想起江槐当初的话，指尖悬了会儿，敲下回复：

林槭杪是啊，祝你们录制顺利，早日爆火出圈。

灵超DIDI哈哈，没想到这么巧！你这次来是纯旅游，还是有啥特别安排？不会是来偶遇我们的吧。

林槭杪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舞动：

林槭杪我可没那闲工夫当私生饭，就是单纯想换个地方透透气。你们录制节目肯定忙得脚不沾地，可别被我这游客打扰了。

灵超DIDI说啥呢，怎么会打扰！维也纳好玩的地方可不少，等我们收工了，带你去逛逛，就当给你当免费导游，带你见识见识不一样的维也纳。

林槭杪不了，单纯透透气。你们忙，别耽误工作。

刻意的疏离藏在轻松的语气里。

灵超DIDI放心，我能兼顾！

灵超的消息追得快，

灵超DIDI这边在降温，你带厚衣服了吗？别冻着。

她盯着 “别冻着” 三个字，喉结动了动：

林槭杪带了，谢谢关心。不打扰你了。

收起手机，出租车已驶往海景酒店。冬季的风刮在脸上生疼，可想到没人认识自己，又觉得踏实 —— 这里的陌生，是最好的失忆药。

抵达酒店的第一晚，倒时差睡了十三个小时。清晨睁眼，阳光透过落地窗砸进来，刚起身，一阵干呕猛地涌上来。她冲进卫生间，对着洗手盆咳了半天，只觉得是水土不服，没往心里去。

早餐吃了热牛奶和烤面包，出门时天还晴着，走到海景区却狂风大作。单薄的大衣挡不住寒意，她缩着肩往回走，出租车广播里说：

“寒潮将至，或有降雪。”

刚回到酒店，灵超的消息又来：

灵超DIDI听说海边风很大，你没去那儿吧？我刚收工，看天气预报说要下雪。

林槭杪去过了，已经回来了，谢谢。

——

与此同时，节目组的杂货铺前正热闹。

施展导演来，男生们跟上，咱们去搭帐篷。

随着施展导演的一声令下，《绝对服从》第二站的录制正式拉开帷幕。

本季节目，设定为在维也纳开设一家唐人杂货铺。

而运营资金来自网络募捐，节目组发起“每人献出一毛钱”的行动，短短一周时间，就像成功筹集到了几十万。随后，他们用大卡车装满了琳琅满目的国产杂货，这些杂货就像是粉丝送给爱豆的应援物，承载着大家的期待。节目组为他们租下了一间颇为体面的店铺，店铺的橱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施展导演佳琳你先休息着吧。

施展导演男生们一起把货卸一下，然后搭把手整理整理。

王源好的导演。

王佳琳Roliy导演，我也能帮忙。

木子洋KWIN哪能让你干这个。

木子洋笑着摆手，朝王源挤了挤眼，

木子洋KWIN源儿，导演可是特意叮嘱过，得好好关照自家小粉丝。

王源肩上搭着毛巾，喘着粗气，盯着王佳琳发红的脸：

王源小琳你也很热吗？看你脸上红红的哎。

王佳琳慌忙点头：

王佳琳Roliy没有没有，是房间暖气开太足啦！要我帮忙吗？

刘欣LilStar源哥，人家是见到你才脸红！这都没看出来？

周围的工作人员跟着笑，王佳琳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王源挠挠头，一脸茫然：

王源啊？是吗？那你要是热，我把外套给你？

王佳琳Roliy不用不用！

她赶紧拦住，木子洋看得直乐：

木子洋KWIN王源儿，你这情商得补补了，辜负人家小姑娘心意。

灵超手里搬着箱子，余光瞥见两人的互动，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 —— 是槭杪的回复。他捏着手机站定，刘欣走过来拍他胳膊：

刘欣LilStar想啥呢超子哥？赶紧干活，不然导演要骂人了。

灵超DIDI没什么。

灵超收回目光，指尖划过屏幕，又敲了条消息：

灵超DIDI要是想逛景点，随时找我，我知道哪人少。

林槭杪看着消息，久久没回。窗外的风更急了，她想起冰心的句子——“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

或许这场雪，终究是躲不掉的。就像那些想放下的过往，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轻轻撞过来。她裹紧大衣，心里的酸涩慢慢漫开 —— 在这座渴望新生的城市，还是没能彻底逃开旧人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