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清澈绕进月洞窗,扬起轻纱帐,慕容黎突然一惊,猛地往一侧翻身,险些滑落床榻,幸好执明紧紧环着他的腰。
“阿离怎么了?”一声慵懒的嗓音从头顶灌来,未清醒的磁性声线低沉悬浮,眸眼半开,如洒落了一层砂晶盖在长长的睫毛上。
“朝会……,时辰误了!”卯时上朝,现在已过辰时,也不知大臣们都是何作为。
执明道: “误了便误了……,正好再睡他个天昏地暗!”
慕容黎仰起头,瞥见上方突出的喉结,正欲说话,殿外忽然传来小胖的声音。
“王上,今早朝议,大臣们都拟了折子送来了,王上打算现在看还是……”
执明道:“进来!”
慕容黎瞳孔突然放大,速度牵被子盖好,执明把他往胸口一收,脸就贴上去。
“王上……”小胖端着奏折,唯唯诺诺地跪在殿心。一般来说,王上不早朝,多半是心情不好,小胖想着能不多说就少说,能早点撤就绝不多留。
执明翻身坐起,说道:“奏折放下,一炷香后传早膳……”
小胖道了声是,便颔首退出去了。
门扉合拢,执明得意地撑手躺下去靠着,冲着慕容黎眨了一下左眼。难得见慕容黎会惊慌,他自然不想放过任何可以逗趣的机会。
“阿离……我身材怎么样……”执明笑嘻嘻地问道。
“…………”
“那体能如何?”执明慢慢靠近他的耳郭,又问“功夫又如何,阿离可满意?”
“你……别问了!”慕容黎似是吃力地吐出这几个字,警觉地往后移,被角握在齐锁骨的位置,目光落在别处。
“咦,阿离不说,可是不满,却又担心伤及本王自尊?无妨,本王懂……!”执明一脸的奸诈暴露无遗,扬起手去抢被子。
慕容黎擒住他的蹄子,声音哑颤,似是咬牙切齿“昨夜……昨夜你莽撞了一夜,还不够!”
“那阿离可还好,本王帮你看看!”执明抽回手,一把将慕容黎按在软榻上,亵渎之举不假思索。
“你……下次,下次给我去铜雀台睡!没有召见,休得踏入!”
“那……本王知错了可行?”
执明虽说着悔话,脸上却无半点悔过之意,慕容黎把头偏向一边,置若罔闻。
“那是乏困了,不如睡一会儿!”执明触上他红润的脸颊,指尖的烫滚入心房颤动,熔浆岩一般跳跃的火团。
慕容黎稍稍回眸,执明眼中的欲动飞燕穿堂似的落入水眸,漫起金火之色,腹下炽热难消,急忙起身坐起,再次擒拿住执明的手。
“我……不……睡!”一字一顿,咬得无比清晰。
执明轻笑一声,渎犯之意更甚,慕容黎此时没有云衾做掩,落入眼帘的尽是秀色,雪脂肤色点缀着丹点,青丝缭乱铺在双肩,一直垂到榻上,眼神是无措亦是怒容,可在他眼里却又是一番意味,说是娇羞也不为过。
“那臣替陛下更衣!”执明嘴角扯出一抹邪笑,故意从他身上翻下榻,去拿事先备好更换的衣服。
取来白色内衬,正欲伸手,慕容黎一手去夺,“我自己来!”
可惜没得逞,执明正好将伸过来的手拢上衣袖,并在此时掀起他的发丝,穿上另一只。
“陛下别急嘛!夫君会好好侍候的!”执明贴近耳根,麻挲挲的语气震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我……不急……”
执明看着他嘴唇都在发抖,仰笑几声,然后装作正经的样子,安分为他穿戴。
“我这束发之艺也日益渐长了!”瞅着铜镜里闭月之容,只是一只血簪别发,显得阴柔至美。
“我平时上朝,你都在做什么?”慕容黎问道。
“等你退朝啊!”
“你……可曾悔过……?”慕容黎看着明镜里的执明,补充道“遇见我”
执明点点头 “嗯……”
慕容黎也没了后文,只是怅然垂眸,是了,若不是他,执明怎会身陷战火,若不是他,天权又怎会一连折失,若不是他……
“本王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或许还能让你避免亡流之苦……,本王……或许不是一名明君,但,有阿离在,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就是千夫所指,我也不畏惧。”
温暖的手掌抚在轻纱上,语气有几分童妙,眸色光芒内敛,婉转间,又漾起狡黠。慕容黎反应过来,急将腰上的手推开,执明往后一滑,不慎踢翻矮凳,幸抱得美人怀。慕容黎惊魂甫定,便撑着身子坐起,执明喊了声阿离,顺手一拉红袖,于是人又压上去。
“王上……早膳……”小胖推门进入,面对此情此景,呆在原地,六神无主。这青天白日的,慕容陛下还真是……额,可怜自家王上,处处都被压制,朝堂上不得志,这闺房事也不得意。
“没眼色的狗奴才,还不快滚!”执明怒斥道,小胖刚才看他的眼神,明显是同情中带着哀痛,怜悯中带着轻蔑。
“额……是是是……是!”小胖连爬带滚地出了门,一群宫人又簇拥而上。
“小胖公公,这……如何?”
“哎!别提了,咱王上啊!哎……一言难尽啊!”小胖一连三叹四摇头五步迈出殿前台阶,悲天悯人的表情,又是一份苦涩。
“哎!”所有人对视一眼,也跟着摇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