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些,小妹。”一位商人打扮的年轻男人站在马车一侧,小心地扶着马车上的姑娘。
姑娘带着斗笠,玄色的轻纱将她的脸遮了个大概。此时的姑娘正借着这位年轻男人的手缓缓下了马车,直到双脚安全落地后,她张了张嘴,朗声道:“谢谢兄长。”
接着又问:“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年轻男人抬头望了望身前客栈的牌匾,思考片刻后回答:“应该快接近京城了。今日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我让侍女扶着你去房间。”
姑娘没说话,任由他将自己的手交到另一个人手里。
“姑娘走吧。”说话的是位面相姣好的年轻女子。
一行人安顿好马车后慢悠悠地进了这间客栈,与老板一通交涉下终于是住下了。
夜间,周围一片寂静,姑娘躺在床上静静睡着,她的眼间别着一抹白纱,而那黑纱斗笠摆在她的床边。
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紧接着便是“吱呀”一声门被轻松地推开了。
“大哥你说这姑娘搞的这么神秘是不是一个绝世美人啊?”男人压低了声音与身边的人悄悄交流着。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另一个男人催促着他。
“哎哟,我这不是怕她突然醒来吗?”
“放心她今夜都不会醒来,晚间的饭里我安排人下过药,她会一直睡下去的。”
“那我可就安心了,大哥。”说完,男人迈出步子向床边的人走去。
“美人儿~我来了!”他心中亦是美滋滋地想着,不免加快了步伐走向她。
只听剑入肉身溅出血迹,床上的人此刻正端坐着,她的手中握着一把软剑刺去男人身体。
她面无表情,哪怕鲜血落在她的脸上,浅唇微动,吐出两个字:“找死。”
她这突然起身吓坏了这些人,顿时掏出腰间的剑与她打起来。
“一个瞎子能有多大的能耐!给我杀了她,为二当家报仇!”说话的这人似是大当家的做派,命令着手下的人。
她抽回软剑,捡起一旁的斗笠挡住几人刺来的利剑,与几人一番撕打下,场地已经来到楼道。
失去眼睛天然的优势,加之又与好几人缠斗,她的体力渐渐有些不支,在这场对弈中逐渐落入下风。
她踩在木梯上,腹背受敌。一个不留心胳膊就被捅了一剑,这一下她失了平衡向后倒去。
可身后是锐利的剑。
但她已经无能为力,不能抵挡身后即将面临的刀剑。
大不了就背负一身伤去皇城。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倒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姑娘没事吧?”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她不知是惊是喜,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作答。
“这群作乱的人已经被我的人处置了,你已经安全了,不用担心。”玄衣男子横抱着她从木梯上缓缓走下,走到客栈一楼的中央才将她放下。
她乖乖地坐在长凳上,任由他处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他上药的手有点没轻没重,疼得她淡眉紧皱,但又倔强地不出声。
“疼就喊出来,这里不会有人笑话你的。”男子温润的声音并没有让她开口说话,她始终保持着沉默。
见她迟迟不肯说话,男子也不免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喃喃自语着:“莫不是个哑巴?”
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伤口上,没有观察到她努了努嘴想说却又什么都没说。
处理好伤口之后,他吩咐几人轮流守在这里,之后又细声温语地与她说:“今夜不太平,我派了一些人守着这里,你若是犯困可以在这里将就一晚,我会守着的,你放心。”
姑娘点点头,嘴角抿着笑意。
后半夜她实在支撑不住,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傅怀衍伸出手搭着她的下巴,轻轻地引导她往面前的桌上倒去。
“殿下,这是否不妥?”站在他身边的暗卫低声问道。
“嗯。”傅怀衍应了一声,之后微微转头看着他吩咐着:“那你将外袍脱了垫在她脑袋下。”
“是!”暗卫按照他的要求利落地脱下外袍。
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声音已经有些嘈杂,她木讷地挪动着自己发麻的腿。身边的人对她的动作有所察觉,关切地询问:“腿脚不便?”
她摆了摆手,没有回答。
直到身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她那不安定的心终于安分下来。
“昨夜多谢傅公子相助!”
是兄长安排在她身边的侍女。
“你没事吧?昨晚?”姑娘朝着声源处看去,关心地问着。
“你不是哑巴?”傅怀衍一侧的暗卫惊异地说着。
“我这妹妹有些怕生,不敢和不相识的人说话。实在是得罪两位,我这个姐姐代她向两位表达歉意。”竹心微微欠身。
谢怀衍摆摆手,并不在意这件事。
这位姑娘看模样也不过豆蔻年华,他怎会与这种小屁孩计较。
“姐姐,你昨夜去哪里了?我好害怕。”她伸手就想抱着竹心,以此来寻求安慰。
竹心与她相隔不远,她轻轻拍着怀里的人,温声说:“是我大意了,没想到饭菜里会被有心之人下药,下次姐姐再也不会这样马虎了。你昨晚没吃饭,现在早该饿了吧?”
她点点头。
“玉衡,将食物端上来吧。”傅怀衍吩咐着。
接着又说:“我一早安排了,两位只等片刻便好。”
“傅公子有心了。”竹心莞尔道谢,坐在另一侧,与她靠得很近。
“你这妹妹怎么年纪轻轻就盲了?”傅怀衍似是无意间询问着。
“幼时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之后眼睛就看不见了,郎中说她这眼睛以后都难痊愈了。这次来京中送货带着她,也是想看看京城的郎中会不会医术更高一点,也是想她这眼睛还有没有能治的机会。”竹心一手搭在她的肩上,脸上的忧愁是散不尽的。
玉衡端着两个碗走了过来,边问边放下手里的碗:“那她怎么斗笠不离身啊?”
“她这个年纪也是爱美的时候,又加上眼盲哪里肯这样出去见人,非得蒙上白纱戴上斗笠,把自己的脸遮得七七八八才肯出去。”竹心解释说。
“姐姐!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她气愤地说着,不满地嘟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