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半路,后军流星马追到,报说都省有紧急火牌到,并有青州马陉镇总管魏虎臣同来。天彪吃了一惊,便取火牌来着,上写道:
“检讨使贺仰景阳镇兵马总管云天彪知悉,照得奉制置使札开:据沂州府知府高封禀称,已革防御使刘广,窝藏在逃奸民陈希真,胆敢为青云山盗贼内线,煽惑勾连,同为鬼蜮。该总管云天彪,与刘广系儿女姻亲,难保无容隐偏护情弊,合请撤回等因。据此覆查:云天彪容隐偏护,虽无实迹,然究与刘广姻亲,理应回避,未便在青云山左近驻扎。查有青州马陉镇总管魏虎臣,堪与对调。为此飞檄魏虎臣前往更替,所遗马陉镇缺,着云天彪迅即前往接任,一面咨请枢院劄付。牌到,即便遵照,毋违!”
云天彪我岂肯如此!高封鼠子把小人待我。
便传令收兵。天彪心腹人谏道:“相公既已出师,且待擒了刘广,岂不白了心迹,又灭例高封那厮的口。”
云天彪尔等不知,陈希真足智多谋,料事如神。我如今去征他,一时难灭,旷日持久。万一胜他不得,那时无私有弊,一发吃他们口实。况且近日军官们多不遵上司约束,紊乱纪律,我岂可效尤。魏虎臣夤缘高俅,到此地步,又没才干。他与高封两人,若去征猿臂寨,必死于陈希真之手。却无故害了这些儿郎,可叹。我有个外甥祝永清,他从五郎镇调补此处,将次可到。他十三岁时,我曾见过他,近闻得他十分英雄了得。可惜我已去了,又不能与他相见。
候了两日,魏虎臣到了。天彪便将兵符印信都交割了魏虎臣。那魏虎臣问起地方情形,天彪将方略要害,军民风俗,说了一番。虎臣又问道:“此地每年出息何如?”
云天彪总管差矣!天彪为一方大将,替朝廷镇守封疆,只晓得有贼杀贼,无贼安民,从不省得什么是出息。总管既论出息,何不做商贾去?
说罢,起身便走,也不告辞。虎臣满面羞惭,心中甚是怀恨,对左右道:“这人如此不通世故,日后必遭大祸。”天彪次日束装,起身赴青州去。
却说高封从都省回任,半路上迎着沂州推官的飞报文书,拆开见是刘广、陈希真打破城池,全家被害,惊得跌下车来,五内皆裂,痛哭不止。那阮其祥的儿于阮招儿,随在高封身边,听得他老子被擒,也撒娇撒痴,要高太守报仇,哭个不了。高封兼程趱路奔回沂州,那推官同孔目孔厚、万夫雄,及一应属下官吏,齐来迎接。高封到了府衙,但见一片瓦砾,地上供养着无数棺材。高封哭得死去还魂,便择日治丧殡葬。也不等都省文檄转来;便权在城隍庙坐落,点齐本部官兵,只留一千守城,其余都令出战。令万夫雄为前部先锋,赵龙、钱飞虎、孙麟、李凤鸣四提辖为左右辅弼,用孔目孔厚为行军参谋。起兵五千,征剿猿臂寨。并移文景阳镇总管魏虎臣,一齐兴兵。魏虎臣得了那角移文,好似囚犯见了提牢虎头牌,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落。怎敢不依,只得勉强提兵出神峰山,安营下寨,探望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