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夫子的关门弟子

“不知你有何方法让我收你为徒？”随音而入的是一位看起来比文知先生年轻些的老者，鬓发灰白，双眼确是神采飞扬有几分少年人的神色。

“院长大人”文知先生见此人连忙起身行礼，态度毕恭毕敬，此时不像是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倒像是位谦虚的学生。

“院长大人”钱管家与那少年也连忙跟着行礼，很是恭敬。

“您就是道夫子？”明灯倒没有忙着行礼，一直听他们说院长大人院长大人，总要确定下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道夫子。

“正是，这天下间敢称夫子的人，怕是只有我了，，刚刚听说你想拜我为师向我求学，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让我收你为徒？”道夫子手一挥免了礼，倒是对若水挺有兴趣。

“学生拜见夫子，还望夫子守诺收我为徒。”若水端正的行礼言语间堂堂正正，没有半分胆怯。

“守诺？我多年在书院里研读古籍不知何时见过你又承诺过你什么？”道夫子有点纳闷儿，自己已有十几年没有出过院门了也没有做出过什么承诺，只怕这个小娃娃还没多少岁，怎的一来就让他践诺呢？

“二十三年前夫子曾应承学生母亲收其为徒，如今学生母亲已病故，逝世前希望夫子不忘当年承诺能为学生传道授业解惑全了母亲心愿。”若水提到母亲心中有些苦涩，这是母亲心愿，若水一定替母亲完成。

“二十三年前……不知你母亲是……？”道夫子猛想到二十三年前那个没有收成的学生，他一生高傲，从未想过收一个女子做学生，可是当年丫头，他确是心甘情愿的想要教导她，那丫头天资聪慧德行极佳，不去在意她是个女子，倒是个最适合继承他衣钵的学生。只是，他不知那丫头留有后代啊，她不是在十几年前就病故了吗？

“家母与学生常年隐居深山，未曾提过家世，只知道有人唤她过寒娘。”若水也不知母亲身世，只知道母亲应该是姓寒，给自己取名寒若水应该是跟着娘的姓吧，可是去了京都的几年里也没有听过有姓寒的人家。

“姓寒……，那你父亲可是姓梁?”道夫子只觉得这少年怕真是那丫头的后代，一时竟有些激动。

“生父确实姓梁。”若水不愿意和梁文武扯上关系，可是他确实她生父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母亲没有给她任何拜师的凭证，如今道夫子要确认自己身份，自己自然不能有所隐瞒。

“果真如此……”道夫子沉吟片刻“你想拜我为师，便试着去解一解那盘棋局吧”伸手所指的正是文知先生最开始钻研的棋局。

“若是解开，夫子就会收我做学生？”若水有些奇怪，她自然知道凡是先生收徒必然会有所考核，可这盘棋局在若水看来委实算不上太难，比她平日里费力破解的上古残局简单了不少。

“解开？以你的年纪若是能看懂便算是聪慧了。”文知先生本来不愿在道夫子面前插嘴，可是这少年说话实在是太没分寸了。这棋局是世间唯一能与道夫子对弈的司棋前辈所设，司棋前辈是除了道夫子以外唯一一个棋道大成的人，这棋剧设下的时候司棋前辈说过，若是自己能通透比剧就能接近棋道大成的境界了。自己？费了好些心神经过几天钻研才破解了，可还谈不上通透，这少年年纪轻轻恐怕还不入棋道竟是如此妄言。

若水没有等来道夫子的答复，也不愿与文知先生争辩，径自走到棋盘边伸手捻了一枚黑子，落子，转身复又回到道夫子身前，恭敬的行了拜师礼“学生寒若水，拜见老师。”

文知先生实在难以相信这少年竟真能破了比剧还是用了如此短暂的时间，难道说这少年竟是到了棋道大成境界了？他顾不得道夫子站在那里也凑过去看，这棋局，真的解开了。

“好好好，没想到她竟真有个后代，如今我收了你做关门弟子，也算是了却我的遗憾了。”道夫子这次是真的信了，小小年纪棋道大成，必然是那丫头的后人了，而且青出于蓝啊。世人皆知道夫子棋道大成，便是早年成名的棋道第一人司棋前辈也败给了他，却不知道这如今天下第一的道夫子也曾在棋道上输给过别人，而且那人还是位女子。那丫头天生在棋道上有奇才，十五岁便棋道大成打败了自己，如今看这少年毫不费力的样子怕是也棋道大成有一段时间了，便是自己也不能一眼看穿这个棋局。道夫子不觉有些欣慰，自己终于可以不用一直和司棋那个比自己还老的老头子下棋了。

“院长大人身份尊贵是天子之师，怎能如此草率的收这关门弟子？”文知先生不淡定了，道夫子仅剩的弟子便是当今天子，天子自然要操劳天下事无法继承道夫子衣钵，若是道夫子收了这少年做关门弟子，那岂不是要将这衣钵传给他，这少年来历不清怎能凭借三言两语下次定论，即使这少年在棋道上有奇才天下难寻第二个，那也应该送去继承司棋前辈啊，道夫子无所不能万事皆通，选择传人怎能如此草率？

“不草率啊，哪里草率了？我可是思考了二十来年才决定的，慎重的很。”道夫子一脸正色的说这话让文知先生十分难以置信？其实道夫子也没有瞎说，当年他确实打算让那丫头继承他的衣钵，那丫头未能拜他为师也是一桩憾事，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偶尔会想若是那丫头有孩子的话说什么也要拐来做学生，可是他一直以为那丫头死的早不可能留有后代，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有个孩子，还到凤鸣山来寻他让他践诺收其为徒。这少年既如那丫头般聪慧，那自己自然要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了。

“当年这孩子的母亲要拜我为师，虽然是个女子多少让我有些为难，但我仍想收其为关门弟子继承我的衣钵，可是因为一些变故未能实现，今日这孩子如他母亲般聪慧又是个男孩儿，自然是要做我的关门弟子继承我的衣钵了！”道夫子看着若水越看越喜欢，自己终于能有传人了。

“夫子……”若水微微皱了眉，有些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

“怎么，你要反悔？刚刚可是拜师了，你已经是我的学生了。”道夫子有些惊吓，这到手的徒弟不会飞了吧，都怪文知那个老古板多嘴。

“不是反悔，只是……夫子为何说学生是男孩儿？”若水自小便是这般打扮，她不知道儿童的衣服部不分男女只有颜色差别而长到十三岁后女孩子多改穿襦裙梳发髻插簪点妆。她十三岁后一直住在别院，院里皆是下人，为她准备了女子的服装饰品可是她不知道是作为女子必须要穿戴的，就一直穿着穿惯了的衬衣衬裤套外衫，底下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如今她身量拔高，还未长成女子身段，常年读书习武不带有一丝小女儿气息神态，在别人眼里可不活脱脱一个少年郎么？

“你不是男孩子……”道夫子无语了，我都看不出来你不是男孩子，谁又能看得出来，还问我为什么说你是男孩子，这哪儿有一点女孩子的感觉啊？

“好吧，女孩儿就女孩儿吧，你从今日起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且随我回凤鸣阁吧。”道夫子说着也不在停留，径自走了，若水想其余三人行了礼，也跟了上去，只剩下那三个人在屋里凌乱着。

文知先生：道夫子竟然来真的？

钱管家：道夫子竟然这么轻易收了徒弟？早知道当初就该让老家主来好好和他说说让少爷拜师了，可是道夫子贵为天子之师明明不收徒弟的啊？这下可好，收了关门弟子，少爷是真没希望了。

小六：道夫子看起来挺年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