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电闪雷鸣，晴天不可能有电闪雷鸣，那是刀与刀之间的交错，是刀与刀的碰撞。

荒芜山本就荒芜，只有沙石，只有杂草，但现在沙石已经成沙土被风吹走，杂草也一同随风而去，现在山上只有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倒下。刀上没有血，血在地上，快刀的刀身从不染血。

“你的刀变慢了。”余子云说道。

“是你的刀更快了。”倒在地上的人竟还有一口气在。

“别忘了你与我的约定。”余子云说道。

“现在没人能忘记与你的约定。”楚天阔沉沉的说道。

江湖令，由楚家发出的江湖令，这是一张追杀的江湖令，追杀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下盗中之王盗王万重山！

无利不起早，这张江湖令当然也会有赏金，赏金万两，巨大的利益面前，自然是众多追逐利益的人，面对金钱人总不会缺席，更不会稀少，哪怕眼前的目标虚无缥缈。

追逐利益，这便是人生来就具备的能力，没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所以江湖一令，便是波涛四起，暗流涌动。

说起万重山，当然离不开盗字，行行都有一个顶尖的人，万重山是盗中之王，就是盗贼行中的王，盗贼一行都视他为神人，虽然贼人向来不受待见，但盗王之名却是名冠江湖。天下没有他拿不到的东西，除非他不想要。据说江湖榜前十位的府宅万重山都去过，而且在这十位的府宅中都拿了一样东西，直到今日还尚未归还。江湖榜前十位便是这个江湖中武功最高的十位，可就算是这十位也没有一人能够抓住万重山。自此万重山名声大震，盗贼一行在江湖中也出了一位有名号的人物。

万重山成名已有三十年，他早已不在江湖许久，他早已隐没，如今江湖令一出，仿佛一张天网逼迫万重山的现身。

北方，此时已是冬季，白色渲染着北方大地，北方的冬天是寒冷的，也是寂寞的，大街上的人并不多，没人喜欢在这样的温度下出门，除了为生计奔波的，街上就剩下流浪的人。

流浪的人没有家，没有家的人注定是漂泊的人，方老头就没有家，他是个漂泊了半生的人，他的人生没有轨迹，没有归宿，他只有不停的走，他喜欢走，他靠着一双腿已经走过整个大陆，现在他已经走到北方。

脚踏入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是雪的声音，是自然的声音，方老头很喜欢踏雪，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北方，第一次踏雪，他觉得很新奇，他在城中走着，一走便不会再停，再一停下，他已经都出了城，走到了林间，冬天的树林没有枝繁叶茂，但却不妨碍人的隐蔽，人已隐蔽于树后，不止一人，都已经隐蔽于树后。

“出来吧，一个个的都是成人了，还在玩什么躲猫猫的游戏。”方老头冷哼了一声。

树林间没有声响，没人回应，只有老人踏雪前行发出的声音。

一步，两步，三步，老人迈着步伐，不紧不慢，他似乎还在欣赏雪景，仿佛刚刚他什么话也没说。

一霎那，无数飞镖打出，四面八方，只奔着一个人而去，便是方老头。那是六个人打出的飞镖，一个人打出十二柄飞镖，总计七十二柄飞镖。

雪还在飘飞，飞镖却不是，飞镖早已落地，七十二柄飞镖散落在雪地里，林间树后的六个人还在树后，他们一直没有现身，如今他们已经没法现身。

雪总是纯白的，但现在的雪变成了鲜红色，那不是雪的颜色而是血的颜色，六棵树后，六个人，六滩血迹，老人身影已经不在，雪地里竟没有脚印留下，老人像是从未来过，从未出现。

雪下的又大了，渐渐的，一切又重归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