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为什么房间里会有水声?”薇拉皱眉,神色变得冰冷。
玛尔塔不语,握紧薇拉的手不禁用力了几分。她看向前方,一片昏暗,就连身后那扇破破烂烂的门也不见踪影。玛尔塔的身体仍旧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心里的不安感越发激烈
“你在害怕。”薇拉凑近,她靠在玛尔塔的轻微颤抖的肩上。“长官,你是在怕什么呢。”
“怕黑。”玛尔塔抿了抿唇,神色不变道。
“嗤。”薇拉轻笑。“堂堂一级上校居然会因为黑而害怕?”
“你是怕连累我吧”
薇拉垂下眼帘,玛尔塔回过头看着她,竟一时间看不出她的情绪。
“对啊,怕连累你。”玛尔塔垂头低笑。“所以要怎么办呢?”
这次没人回答她的话,只是手心被轻轻挠了一下。
像只小猫一样,专挠人心的那种。
玛尔塔舔了舔唇,眼底闪过一丝不晦的情绪。
她不动声色地回握住,步伐渐渐加快。
顷刻,她们看见前方出现一点光,凑近了看,是一扇门,周边散发着荧光,白的刺眼。
玛尔塔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急切地往那扇门里走去。
里面会有什么呢?
这是她晕厥之前所想的。
——
“醒醒,长官。”
见玛尔塔睁开眼睛,薇拉紧绷的身子渐渐松懈。
“这是哪?”玛尔塔坐直身体,太阳穴一阵一阵抽痛,她伸出手揉了揉。
“不知道……他们说是疯人院。”薇拉站起身,朝玛尔塔递出手。
“他们?”
玛尔塔握住那只白皙的手,借着她的力气站了起来。
“比我们早到这里的人。”薇拉回想起那些人,眉头下意识微皱。
薇拉比玛尔塔要早醒来,醒来的地方是在病床上,床单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液,她甚至在枕头下面看见了人类的肌肉组织碎片。薇拉下了床,强忍着洁癖在众多病床的四处找了一会玛尔塔,人没找到却等来了一群人。
一群令人作呕的人
“诶,这是庄园新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深红色卷发女人,身着白色紧身裙,两只手臂时不时往里夹,好像这样才能让人清楚看见她的汹涌澎湃
“不想活命了?瞎晃悠什么呢?找死别拖累我们!”她右手边站着一个金色长发的女人,见到薇拉,故意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嫌弃道。“臭死了,喷的什么廉价香水!”
薇拉抬眸看着这两个人,确认对方不认识自己后,才轻轻勾起嘴角。
“廉价?”她嗤笑。“雾都黑街一瓶72万美金。这位丑…哦不,小姐,我这廉价的香水比你盗版的‘西柚天堂’贵了可不止十倍呢。”
“…你!”
金发女人正想上前抓薇拉,却被红发女人握住肩膀往后拖。
“看来你这个新人对雾都了解得还挺多,但你应该不会不认识‘开膛手’吧?又或者——”红发女人故意拉长了声调,想欣赏欣赏这个不识抬举的新人千变万化的脸色。但很可惜,薇拉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让她有了点挫败感。“鼎鼎有名的贝坦菲尔家族的后裔,玛尔塔上校!”
薇拉平静的眼瞳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转瞬即逝。
“你的意思是,黑白两道的人都和你很熟。”薇拉挑了挑眉。
“聪明。”红发女人笑了起来。“既然你知道,那你就老老实实进入我的队伍,我带你通关这次的地图,而你,出去的时候把你那瓶香水承献给我。如何?”
薇拉没有回答,面色平淡的看着她。
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此刻微微上挑,眼底却失了笑意。薇拉伸出手轻抚着眼角的泪痣,一下,两下……
红发女人被看得身体犹然而生出一股寒意,她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眸,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装神弄鬼!”红发女人背后的年轻人忍不住翻白眼,一个接一个朝薇拉摆出厌恶的神色。
“善良的琳娜女士都愿意带你过图了还纠结什么呢?”
“一瓶香水而已,至于想这么久吗?刚刚说的话可别是编的吧?哪有香水这么贵……”
“长得这模样,别是发廊坊的吧。”
“上帝,我们可没时间耗在这了!进来都快半小时了!”
“……”
一语激起千层浪。那群躲在琳娜背后的人不知是谁带的头,纷纷将对薇拉的不满抱怨了出来。
……长的这模样。
薇拉抚摸着泪痣的手顿住,转而托起下巴,饶有兴趣的望向那个说她在发廊坊工作的男人。
是个长得极丑的男士,坑坑洼洼的脸颊像是被老鼠参差不齐的牙齿啃过,眼睛一大一小,嘴巴还有点歪。身上戴着一朵与他整个人都格格不入的玫瑰。玫瑰还是艳的,上面沾着点露水,鲜红的颜色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像个跳梁小丑。
“我拒绝。”她道。
琳娜睁大眼睛,似是没想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真的会拒绝她。
“你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吗?”金发女人插口道。她不生薇拉的气了,起码她不生死人的气。
“不想知道。”薇拉转过身欲走。
“喂!”琳娜叫住了她。“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是A级的地图,疯人院!你一个新人……”
“我正想着怎么死呢。”薇拉侧过身子,语气极其敷衍地道。“所以A级还是B级又如何?”
耽误她找玛尔塔。
“你!”
薇拉这次没有回头,面朝阴暗的走廊走去。
……
“所以,你和他们分开之后就自己走了?”玛尔塔蹙起眉。
“我知道我心急了,错过很多摆在眼前的线索和资源,我向你道歉。”薇拉自知认亏,一脸真诚的眨眨眼睛。
见玛尔塔脸色越来越黑,她下意识道
“你别生气了,大不了我现在再去找她们。你在这里等我,我……唔!?”
话还没讲完,薇拉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扯住,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饱满的红唇就贴上玛尔塔的。唇被撕咬着,对方却不敢真用力,只是象征性的向她传递自己现在有点不开心的信号。
不知过了多久,玛尔塔才松开她,她因为被亲的浑身发软而滑落下来,被玛尔塔眼疾手快拉到自己的怀里。
“你在…气什么,我不是道歉了吗。”薇拉抬起头,委屈的看着玛尔塔。
但……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那点线索?”
光是想想让薇拉一个人面对那群麻瓜,最后还一个人在这所谓的疯人院里寻找自己,玛尔塔就想穿回去打醒那时候的自己。
“那你在乎什么?”薇拉觉得自己很难过,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可是一想到玛尔塔因为她生气,她就控制不住想要解释,想要得到原谅。
怎么会这样,她们认识明明……还不到一天啊?
玛尔塔抱住薇拉,两只手将她困在自己的怀中。
“我在乎你啊。”玛尔塔的声音里带了一点颤抖,她将脑袋埋进薇拉的肩窝中。
薇拉愣住。
“薇拉……你能不能多依靠我,多为了我而活着。”
玛尔塔的话像羽毛,飘落在她的心脏上,让她忍不住身形一颤。
薇拉闭上眼睛,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角滑下泪珠,滴落在她的伤疤上,滴落在她的记忆里。
[人要先感到幸福,才能看到玫瑰]
这是姐姐对她说过的话。当时的她嗤之以鼻,什么幸福什么玫瑰,不过是男人用来装正人君子的谎言罢了。
那些丑恶的嘴脸,表里不一,人后两面。
“薇拉,你这样的性格,以后找不到好男人。”
那就不找
薇拉伸出手回拥住玛尔塔。
“我会试着,为你活。”她吻上了玛尔塔的耳垂,喃喃道。
——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时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灰尘从木板上掉落,让猝不及防的一行人连连打喷嚏。
琳娜最先走进来,她眉头紧锁,看着前方的地板上那一坨不明物体。
“你在看什么,琳娜。”金发女人,也就是乔露走到她身后。
琳娜瞥了眼她,退后几步,顺手推了一把乔露。“想看吗?自己去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团血肉模糊的尸体,看样子死了也有好几天了,尸块上有一两只蛆虫蠕动着,苍蝇在四周胡乱飞动。厕所隔间的墙壁上,洗手池上,镜子上沾上了大量的血迹,整个厕所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呕!”乔露急忙后退。
琳娜避开了她,眼神里毫不掩盖的嫌弃。
“死胖子,滚去验尸!”琳娜从人群里拽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长满了痘,臃肿的身躯挤进来时还顿了一会。
“琳琳琳琳娜小姐,这个已经看不出来了啊!”医生凯迪拉颤颤巍巍道。
凯迪拉不敢凑近看,无法确认尸体的死亡时间。他往前走了几步,看到血肉模糊的器官挂在墙上后不断干呕。白花花的脑浆和变得暗红的血液流淌在地上,按理说应该凝固的血液却朝他的位置流淌而来。
“不,不!后退!”凯迪拉睁大了那挤在脂肪里小的不可再小的眼珠,他往后退了几步,众人一个接一个往后倒。琳娜早已避开,她看着那滩血,忍住反胃的心理,等凯迪拉最后挤出来后关上了木门。
“这里不太对劲,我们换个地方。”琳娜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一个娇弱的女生抽泣着,她刚刚也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琳娜想起刚刚走过病床房前面的走廊时,那里的木板结实干净,而隔壁,时不时传来的钢琴声。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笑道。
“我们去,听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