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元珩那打量奇特生物的目光,孟寒枝不适的皱眉:“元公子细说。”
见孟寒枝毫不惊讶的样子,元珩啧啧称奇:“听到这样的消息还面不改色,真是在下生平仅见。”
孟寒枝垂眸,暗自腹诽:经历了重生的她,还有什么消息消化不了。
元珩正色道:“孟小姐,这生死蛊是用何种东西养蛊你可知晓?”
孟寒枝思索片刻,摇头。
生死蛊她听过,但具体的她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生死蛊不会要人性命,反而能告知下蛊人,中蛊之人是生是死。
元珩垂眸:“世人只知生死蛊晓人生死,却不知,生死蛊原是苗疆人用来预知族人生死的秘术。每一个苗疆人自出生都会被族人中下生死蛊,母蛊就存放于苗疆大巫处,若是中蛊者身死,那母蛊也会跟着消亡。而养蛊所用的东西,则是……下蛊人的一滴心头血。”
见孟寒枝眸色幽深如枯井寒潭,元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而孟小姐,你居然被下过两次生死蛊。至于在下如何看出来的,那自然是小姐的眼白底部有两个小红点。在下实在是好奇,孟二小姐究竟是为何,竟然会被下两次生死蛊?小姐,可愿让在下为你把把脉?”
孟寒枝岿然不动,浅啜一口茶道:“我如何相信元公子?”
元珩笑道:“孟二小姐,在下不会砸药王谷的招牌。”
药王谷传人?
孟寒枝虽不想相信,可最近京都传出的关于药王谷传人的消息令她不得不承认,元珩的话有七分真。
孟寒枝缓缓伸出手,露出一节纤细白嫩的手腕。
元珩浅笑,为孟寒枝探脉。
半晌,元珩皱紧眉头,似极纠结。
一旁的黎平望着元珩,眼中透出杀意。
孟寒枝冷道:“如何?”
元珩急道:“怎会……孟小姐,你的体内只有……只有,一只生死蛊!”
闻言,黎平瞳孔一缩,死死皱着眉。
孟寒枝眸光冰冷。
孟寒枝抽回手,元珩仍旧念念有词:“怎会如此……怎会……”
似是想到某种可能性,元珩突然抬头盯着孟寒枝,眼中透露着不可置信。
室内银光乍泄,黎平已经抽出刀来,怒视着元珩:“小姐,勿听此人信口胡诌!属下这就杀了他!”
元珩突然起身正色道:“孟小姐,我以药王谷的名义起誓,我元珩今日所说句句属实,如有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黎平怒喝:“再多言,某今日必取你狗命!”
孟寒枝按住黎平握刀的手,嘴角微扬,眼中一片寒冰:“多谢元公子告知,望公子勿要将我中生死蛊一事告知旁人,小女子感激不尽。”
话罢朝元珩作了一揖。
见孟寒枝面色平静,元珩愣了愣,随即笑道:“孟小姐放心,保密是在下的医德之一。”
该说的话说完,两人便各自离去。
见黎平欲言又止,孟寒枝轻笑:“黎叔不必担忧,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大夫。日后说不定还要仰仗这位元公子。”
黎平颔首:“小姐未雨绸缪。”
待孟寒枝回到孟柔芝二人所在的房间,孟茹之正抱怨着孟寒枝扔下她们,见孟寒枝推门进来,孟茹之惶惶闭嘴。
“小姐,贵哥在花厅外等着见您。”素心走进花圃,见孟寒枝正挽着袖子种着不知名的花。
微风轻轻抚起少女耳边的一缕青丝,莹润如白玉般的面颊衬得花圃熠熠生辉,玄青色薄纱更显肌肤娇嫩白皙,娇柔的长相却透露着清冷的书卷气,即便贴身伺候着小姐,素心也觉得小姐是极吸引人的美人。
孟寒枝点点头,就着小妍端着的水盆洗净双手,接过素心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转身朝花厅走去。
“小姐。”朱贵见孟寒枝连忙行礼。
孟寒枝笑道:“无须多礼,大贵,事情办得如何?”
朱贵羞涩的点点头:“小姐交代的事俺都办妥了。”
话罢,将手里的包袱交给孟寒枝。
孟寒枝赞赏的看着朱贵:“这趟辛苦了,大贵。”
朱贵咧嘴一笑:“为小姐办事不辛苦。”
孟寒枝从将手里的一包碎银子给朱贵:“一点跑路费,以后也还要麻烦大贵。”
递过去时孟寒枝扯了扯袋子,盯着朱贵,朱贵心下了然,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见礼告退。
回到琅古院,孟寒枝让素心守着房门,将朱贵带的包袱打开,里面赫然躺着几只样式素净简单的簪子,和几块颜色各异的玉石。
孟寒枝勾了勾唇,这个朱贵比她想象的要聪明能干。
小妍疑惑不解:“小姐,这不就是普通簪子嘛?干嘛让朱贵哥给您带,奴婢也可以出门给您带啊。”
孟寒枝笑道:“小妍,你让开。”
小妍依言让开,孟寒枝摸着玉兰花簪的花朵底部,轻轻一按,三缕黑线疾掠,还未待小妍看清,便已落到门框上。
顾不上小妍瞠目结舌的样子,孟寒枝暗自思忖:比她想象中要好,只是跟从前殷府做的还是有很大差别,若是淬上毒就更完美了。
孟寒枝依样检查了其他发簪,挑了几只效果最佳出来,其余让小妍帮着收好。
至于玉石,孟寒枝待夜深黎平过来时,让他帮忙将这些玉石雕成不同形状。
这段时间孟寒枝忙得脚不沾地,在琅古院要种花,雕玉,写写画画,在孟府要接受孟祈时不时的抽背考验,在外面要去回春堂了解信息,布置人手。
以至于当听到忘忧大师圆寂的消息,已是许久之后了。
小妍怕自家小姐难受一直陪着,但是孟寒枝只是关上房门画了一天的画,后来还把画都烧掉了,小妍觉得有点可惜。
在孟寒枝的帮助下,大皇子商君如今和二皇子商臻可堪平分皇上商栾的宠爱。
而药王谷传人在大卫京都的消息传出去,便吸引来无数人。
孟府里,孟柔芝仿佛恢复了从前那个美貌宽容大姐姐的模样,施氏也安分了许久,孟茹之如今深居简出,孟寒枝过得可谓舒心。
不过也没舒心多久,麻烦便找上来了。
东郊河畔的船上,大皇子正心烦意乱的喝着茶,怒道:“如今治水患,兴水利这项肥差父……父亲居然想让我们五兄弟一同参与,对付一个老二就够烦的了,现在又多了三个麻烦!这什么破地方,怎么连酒都没有?!”
孟寒枝施施然煮着茶:“公子急什么,除却二公子,另外三位公子如今可还没露出马脚呢。”
“本……我能不急嘛!那明年父亲就要分封地了,如今他还没流露出一点意向,我能想着这个位置,别人也能想着这个位置!”
见商君怒火中烧,孟寒枝戏谑道:“这还没开始呢,公子难道就对自己没有信心?”
商君皱眉望着孟寒枝:“……另外三个不足为惧,这老二嘛……你也知道他的母族是什么人。”
孟寒枝为商君倒满茶,悠然道:“公子既然知道二公子母族厉害,那令尊也知道。”
商君思忖片刻,恍然大悟:“对啊!当年的殷家足以见证父亲的态度!”
一口饮进杯中茶,商君目光切切:“我该如何做呢?”
孟寒枝垂眸饮茶道:“合纵连横。”
……
“……合纵连横?”声音的主人有着京都最出众的男子容貌。
思索片刻,俊美男子望着对面一袭黑衣的人道:“先生,此法当真行得通?”
黑衣人粗粝的男声响起:“三殿下可静观其变,无论大殿下还是二殿下提出,都不要全权答应,三思而后行。”
三殿下点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