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无生之地后,千羽寒并未回到邀月宫,而是去了凤族的皇陵。
一道杏红色身影立于陵墓,目光望着另外的墓穴,那是她的名字,抿了抿唇,
“原来真是我的墓碑,我还以为自己连个衣冠冢也不会有呢。”
平静得好似与自己无关,可语气又带着几分悲凉,传了千羽寒的耳中,她脚步微顿,勾唇道,
“人固会有一死,曾经的那些终会被遗忘,你又何必执念永恒呢?”
清冷的字意让悦灵回过神来,她缓缓转身望向千羽寒,后者容貌依旧不变,而她却是不同了。
“那么你可知道,世人多以容貌来判断一个人,而我们也凭气息来感知,如今的我,未必有几人能认出来。”
她垂下了眼帘,从一开始她似乎就是因为千羽寒而生,现如今又在回归本尊后被剔除,当真该说千羽寒足够狠心。
所言未能引起千羽寒的共鸣,她只轻浅笑,将一束鲜花送到合葬的墓前,垂眸看着墓碑上的字。
“我与世人不同,寻找的人,是一个温柔谦卑的灵魂,等待着与他再度重逢,又悄然逝去。”
桃唇轻启,字意轻缈得无法捕捉,仿佛是隔越了长久的时空,至少她是做到了的,从未失言过。
“你如今已是自由之身,没有什么可再束缚于你,我也希望你从此离开,谁都不会愿不觉间被掌控。”
这是给悦灵的最后通牒,她用了如此长的时间才彻底摆脱了情魄,既然无法完全融合,自是不必为这缕意识沦为傀儡。
眸光狠狠一沉,或许是没有想到千羽寒会让她走,而且是直接下逐客令,她道,
“我以为你不会赶我。”
却又看见千羽寒唇角微勾,清眸之中唯有淡漠,似乎赶走悦灵,于她并不算过分,果然听她淡淡吐出一句话,
“于你,我并无亏欠,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也该自食其果,旁人如何能干涉?”
说罢,她已经抬步朝外走去,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让她以德报怨,占她身体千年还不够么?
殊不知,在千羽寒刚走出皇陵之时,玄色身影也随之追了上来,与她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千羽寒清眸里含着几分寒意,如今她竟是这般大意,让看了这许久,她冷笑道,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这可不是为客之道呢?”
微风带起了地上的落红,飞花仿佛是有生命那般,朝着身后的人攻击而去,只听得一道破空之声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血腥味。
一片花瓣飞旋而归,被莹白的手指夹住,千羽寒将花瓣置于眼前,轻轻抚过花边,带了一丝轻狂,
“你,还不出来吗?还是说要我请你?”
话落之后便是寂静,耳边传来风吹动的声音,千羽寒神情未变,周身的气势却是冷了几分,落花也不敢落于她脚边。
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玄色衣袍映入眼帘,依旧是邪肆狂狷,带着少许的惑。
抬起的手双指间夹着花瓣,花边染着一丝媽红的血迹,虎口处的伤痕还未完全愈合,只是不再滴血。
“我没有想到,你如今的实力又是更上一层了,还真是因祸得福呢?”
唇角弯起邪气的弧度,有几分不羁,却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