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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星日入茫微

御灵九百年

据说悲苦,是眼泪自心而流,那时候,我好想跟她说 : 换我护你,生生世世如初。

我最不愿她历,不是她24岁时香消玉殒,而是她的16岁与傅木云之相遇。

记着我曾问她 : “富商显官你皆看不上,他那不算惊为天人的学识,你到底看了他哪点好?”

她垂眼看我:“我自知他并非人中龙凤,我喜欢他眉眼,如明朗星宇,他像木兰,清幽漆蓝。”

的确,漆蓝形容于人大抵只有她说得出,只是 却也此二字最为恰了。

宛央和傅木云的相见,没有机缘巧合,没有一见钟情,甚至没有刻意的心跳。他们芜街相遇,那傅木云身边的朋友是宛央私塾同门,她歪着头福身 : “陆公子安好,傅公子安好。”他们就都回礼:“苏妹妹有礼。”如此而已。

旁边丫鬟入画怀里的我是什么都没瞧出的,宛央就捏着我的脸轻轻的笑,像云朵一般。

傅木云是不常来寻她,她也是,不思念,也不作约会之说,甚至连相送的东西都没有,我就嗤她:“猫都知道,这样的恋爱有什么意思?”

昂,他们之间仿佛不是情爱缠绵轰烈,觉着是掺了婉转的情愫。

傅木云是秀才文人,家中算作不错,却不是同宛央门当户对的,结社吟诗聚会是常有的,宛央才气空盖,傅木云是个偏喜清朗文风的。实言,他们是未曾明言表白的,然而那份彼此喜欢,确是清楚轻快的。

他们的对视是从未躲避害羞过的,宛央携着笑望他,傅木云婉转着眸子看她,没错,他的眼睛婉转着东西,如墨一般,却是清亮璀璨的。

宛央喜他,从未于她不自在与刻意,我是不高兴的:“那人怎的不表迹心意,怎的不求娶?”

宛央说: “她喜欢此刻,相信此刻。”

傅木云带她去过竹林,就是那种雨后泥泞难走,竹香清冽味道却异常清晰的竹林,他牵她的手绕过那些雨后新冒出的笋苗,没有不自然,他们亲昵,走过很远。

那天,雨后溪边,她问他 : “可有愿?”

他含笑看她 : “愿有来世。”

她握紧他的手,冷的,她望见他含情的璀璨眉眼,心中是钝痛。

三月后,傅木云高中甲首,却未要功名利禄。

半年后,宛央父母之命嫁于三品侍郎梁士书,再不语傅木云。

宛央似未改脾性,又似恍若新人,梁士书自有三房美妾,且其人于情无感,不过是对宛央这个正室不管不顾罢了。

宛央与些友人结社赋诗下棋,与莫仙谈她与她家将军的聚少离多,再就抱着我对窗沿上的一株兰发呆,总不知在看向什么地方。

日月变迁,转眼七年,我是未曾料到,那梁士书是个狠毒小人的,也未曾料到七年时光足以改变一个人的。

那日,入画责骂一个小丫头,她打碎了宛央最爱的那盆兰。宛央的身子大约从那时开始不好,不得不日日饮药为生。

那日,原来,入画与梁士书早已苟且,竟下了慢性毒在药中。

我知时已晚,我第一次如此狠厉发性,几近撕了那两人,我哭地揪心,宛央拼劲力气将我抱在怀中,像从前无数次般,像她四岁时在门口捡了我时。

她已脸色乌青了,七年来似是第一次哭 :“宛宛,我早知那药有毒,”她哭了又笑:“七年了,终是七年了。”我哭,不想言语,从前她虽有不喜父亲,终是意气风发,到如今,活着却如失了魂魄。

入夜,她走了。

傅木云,后来,我灵力愈涨,方知他以灵体守宛央三世,此世机会,他可陪她一年,于她17岁时便就守不住这躯体,必死去。只这死后,他需受七年冰刑,再得自由。

那兰花,是他托皇帝所寻,为妖冶百灵,可承他一缕灵气,陪着她,也是成全自己。

他爱她深重,却缄口。

影绰之中,仿佛一眉宇璀璨的男子,面前的女孩歪着头看他,他挽袖作揖 : 傅木云,倾慕姑娘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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