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三年宛若隔世,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不过从前那份心意,早已碾落入尘了。
我心烦意乱,回去侧在床上,却没有丝毫复了仇的释然满足,闭上眼,三年前的事浮现眼前……
簌簌浑身是血,衣服半扯,从后门被郁九背回来,我心口一窒,她所遭之事不消多想便知。我不忍问她,她没哭,咧开嘴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唤我:“姐姐……”
我看着她写满悲哀和清澈的笑,像被人束住了脖子。
我陆续知晓,父亲母亲及亲戚三十余人被杀,连尸体都被剖解带走,而父亲母亲如何逼问都未言我和簌簌所在之地……
“那可报官?”
“他们肆无忌惮,官员不敢理会,必是大人物。”
“那你?”
“姐姐,那些人还在找我们,早晚有一天……我听闻京中来了大官,想找他问我们解案,才吃了闭门羹出门,竟……竟被人蒙头带走……失了……”簌簌说着,才抽泣起来,她还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还是我想愿她一生安稳的妹妹啊,簌簌哭地咬牙切齿:“姐姐,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这世上没有好人,我再不要做好人,再也不要!”
我抱着她,心口一阵阵抽搐,难再质问她为何不肯早早同我说,怪我,都是怪我,竟也配妄安逸幸福,竟幻想锦绣结局。
往事历历在目,那种停在心口的疼痛劲历经多年确始终异常清晰。
我勤学精练,人情练达,心机尽用,终成京城第一名妓,执掌红月以来,苦苦探求当年,父母族人之事未能探查丝毫,而总算知晓,当年辱了簌簌的便是那京中一品太傅,前因后果我厌恶去猜度,只是,他着实连死了都算便宜。
我翻过身窗口小月格外皎洁,我又想起红玉,他的欲言又止……我呼了口气,阖了眼,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转眼一月已过,那事我没有告诉簌簌,我不想她再记起那件事丝毫,三年前起,她变了格外多,虽她依旧在我面前阳光活泼,总觉她变化很大,有股阴鸷劲怕是藏进了骨子里。我不觉不好,我们白家女儿便该冷厉罢了,我只是心疼,我们终究没能逃。
簌簌始终留着刘尚书家作婢女,算作掩护,三年来,她师从洛容溯,她灵性极强,短短一年,便已承洛容溯玄学衣钵,她同我共学医与毒,医学未有长进,只是用毒,已算做出神入化,加之将玄学与毒术结合,威力难测。
簌簌以玄学和毒术做了四起杀案,三位算作武林高手,一位官员,自此流传江湖,因死因死状颇异,江湖只知杀人者是一妖异女子,簌簌引导自称 祭灵。
簌簌于江湖散名,立杀手组织银弋。她喜欢玄学用毒,也喜欢……杀人。
我的心冰封千里,一点柔软只在簌簌那里,若她快乐如从前,任何都无妨,即便这种可能悲哀到几乎没有。我们 却也要变得强大,到再无人可决定我们生死荣辱,再无逼迫和痛到哭都哭不出,我们的亲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别人来作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