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惊艳你一生,只是你付的越多,伤的越深,到最后,那些繁花般的零碎美好,都变成明晃晃的刺骨嘲笑。我练就一身铠甲,到底还是遍体鳞伤。
我终究不忍说,那天 剑光飞影中我见到了萧晴朗,我从未想过再见他是何种情景。
那是两月后,我领组织执行任务。任务很凶险,要刺杀的人是平郡王,我并不愿触手朝廷纷争,从不接皇亲宗室。但那日,那雇主一身红衣而来,宛然不像那些拜托杀人的其他人一般低调。似是知晓我一定能答应,从头至尾,皆是一腔不羁狂傲,玩味不恭到我以为他是在哄我说笑,我捏着眉心准备随时离开,他清幽幽的话一句句落尽我耳畔:“我知晓你家当年事,也知晓你是谁,实不瞒你,此事于你不算凶险万分,只是确确实实是一趟浑水的。”
我握紧拳头,若一切无法了解,我终究是,无法释怀。也好,我一身一生已浑浊至此,还有什么趟不起的浑水!
我抬头看他,声音平静无波,“好,我应了。”
他翻手给我一片木石手牌,“事成后,来这里找我。”
我回到拢翠阁时,已经很晚,隽娘一直在门口等我,看起来格外疲倦,我从未看到过她如此,她等我一漏夜,端给我一碗莲子羹,嘱我好好休息,不要总去外面,免得危险招祸。我应着,家中之事我不能语她,只是多年来她待我如亲生姐姐,我心性凉薄多年,而那点难得的温暖关心,让我觉着更加珍贵……
任务行刺前,簌簌来了竹林见我,她捻着手腕上的紫珊瑚珠,目光始终恍不及我,只嘱:“姐姐,你一定万事小心。”
我觉出她奇怪,却来不及问个仔细,领红月奔了沿花阁而去,烟花之地,容易得多……
明月悠悠光晕映着竹屋一圈圈泛开清凉,簌簌眼眶的泪落在木桌上的瓷碗里,“姐姐终是 无法躲过……”
沿花阁,京城秦楼楚馆新起之秀,开张不过两月,规模名声已不逊拢翠阁,五层楼阁红烛高照,我侧在四层屋檐上,这里治安算作极严格,此次只能我自己出动,为避免身份曝露和节外生枝,必须速战速决。
四层南面小屋,调笑饮酒声不断,这种声音我早就熟悉无比,连情绪波动都懒得有了。透影贴纱贴在窗上,将里面身影看清,四女一男,再看门外十个守卫,不禁咬了咬牙,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大人物来了这种地方。
我用了组织的绿袖暗语,伴做姑娘的了听、宇迎迅速就位,就是现在!
破窗而入,白牙剑没有丝毫停顿,直向中间那一袭月牙白衣的男子刺去,他抬头,侧身错手握住我的剑,我心中一惊,一个皇室子弟,竟有如此武功,果然是山外有山。
他回过头看向我,眉眼灿烂如星,朱唇弯弯,即便错剑的双手已流血不止,眼中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
我未想过有再见他的时候,未想再见他是这种场景,脑海电光火石般,现过那日溪涧旁他说过的情话,现过那日竹林里五彩斑斓的鸟儿的盛大舞蹈,现过我歪在小椅上点着手为他哼调时候他的笑容……萧晴朗,
时间很快,外面打斗声早已四起,我十分混乱,不知该如何,甚至已无法凝神思考,我做暗语,许多事不明,现在我只想回去,心思烦乱,剑法打斗已凭身体惯性。
我看着他的眉眼,一招一式未有丝毫留情,逼迫我认识,他已不是那个他,而我早就与他没有关系,即便有不过是个亏欠的人……
噗……
恍神中,那炳青域剑刺进我肩膀,我看着他坚毅的眉眼,泪花似已模糊,我看见他疑惑的神情,反手撒过一把梅花粉,飞出了窗,像个未经事的孩子般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