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亲爱的。
三年没有见,并没有很想念你,只是会挂念你,四舍五入,是从未忘记你。我不想回去见你,却常常想起在你那儿的两年。不过是懵懂的两年,不过是三里以内没有同龄人的两年,我甚是怀念。那时,见到同学是最开心的事,对每一件事都感到欣喜,甚至是吵架,闹别扭,我也感到新奇。
但我渐渐会习惯没有他们的日子,没有那么多起伏的日子似乎也不错――那时候我不是很明白,但现在想来,大抵是这样的心情。然后我又再一次失去了他们,转到另外的地方去,离别来得那样快,快得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将你远远抛在后面。我问母亲:“我们还回去吗?”母亲看起来很开心:“回去啊……我们回家,那里就不再来了。”
母亲口里的“家”并不是指你,我听得分明,如同在那个年纪听懂“一加一等于二”。
但是,你已经是我的“家”了。
另外的家早就转卖他手,我们不过是回到以前住的地方去,房子不是以前的模样,路痴的本人甚至没法再找到记忆里那条街道。辗转了太多次,以至于内心平静,并非接受不了,或许可以说是麻木。
可是啊,我亲爱的你,能感受到吗?我一瞬的不舍,一刻间的欲言又止。
作为立于山间的小木屋子,你已经有整整五年多没“招待过客人”。父亲曾回去过,算是路过,探望过你,父亲回来说,你已经淹没在泥石流里了。
我在那里的两年,已经随你而去了。
其实住宿条件很差。刚开始的一年,没有电,晚上点蜡烛,早早就得睡了。四面透风,晚上总睡不安稳,夏天到了,蚊虫肆虐,对蛇见怪不怪,蚂蚁常常光顾,晚上母亲就摇着扇等我和弟弟睡了再在闷热中恍然睡去。下雨了,总会有不少的不速之客来避雨,得小心翼翼地与他们保持距离。
但那是我那时少有的乐趣。
傍晚总有蜻蜓,在屋前左右略过,不是三两只,而是两三群,不抓着几只对不起自己似的,我抓过不少,然后又马上放掉。家里为了防老鼠而养的一只猫,早早和山上一只白色母猫跑了,过几周又带着一家八口回来蹭饭,可笑的是,那只母猫比它还大上一圈。山间还有一间父亲搭的小屋,在层层林云包围下,稍微有些凉爽,天热到不行,我们一家就瘫在小屋子里的超大号圆桌上睡觉,悠悠地摇扇唱歌,我不怕虫子,甚至在那个小屋子里和它们玩得开心。
还有很多很多,我忘不掉,又太过零碎,想起来总免不了要加以费劲的想象,甚至有些神化了这份宝地。
那两年发生了太多。
禽流感来了,亲爱的,这是一场灾难,我们不得不离开你。养不得鸡鸭了,对于大人们说,留在你这里已经没了意义。我是孩子,你知道的,希望你谅解我的无能为力,更希望你不会像我挂念你一样挂念我这个不懂事的孩子。
已经没有机会再见你了。
亲爱的,千万别想我。
我是个白眼狼,只会徒劳地怀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