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1日,那一天,我死了”
——引子
“嗯?46人,和原来一样吗?”幽暗的监狱里,冰冷的窗户射进几束阴森的光,我巡视了一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们,自言自语慢慢起身,拍打褴褛衣衫上怎么也拍不掉的灰尘。
“啊呀……好疼……”我轻微叫了一声,低头看看自己光着的脚,一块嶙峋的石子正扎扎实实砸中了脚背,鲜血顿时迸溅出来。
“诶……”我叹了口气,用唾沫涂上去缓解疼痛——虽然这都已经是家常便饭。
我跨过了一个正在熟睡的人,却没想到那家伙竟然吼起来,好像在发泄长时间的不满:“喂喂混蛋,就不能不从别人的身体上跨过去吗?”
“啊啊……抱歉……”我一边向这个人——也许在这里,已经称不上是人了吧——一边目光不自主地转向门口。
。 “吱呀——”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伴随着锈迹斑驳的老铁门的呻吟,一个军装士兵出现在了门口,眼神里一如既往的透射出杀意:“快点起床啊,你们这帮废物!别给我趴在地上睡懒觉啊!!!”
人们睁开惺忪的睡眼,一个个很不情愿又十分慵懒地爬起来——这是命令,胆敢违抗的后果,大家都明白该是什么后果……
“喂喂你这家伙,还赖在地上做你的美梦呢吧!!赶紧的给我起啊!!!”士兵恼怒了,眉头紧蹙,猛地用脚一踢,地上的人接连着翻滚了几下,不动了。大家内心都是十分担心的。
“报……报告……报告!那个人,他……他好像已经起不来了……”不知道是谁鼓起的勇气,用颤抖的音调解释了原因。
“哦……这样啊……”霎时间士兵突然发现了什么,又显得很严肃认真的模样,标准的军人站姿,行礼:
“凯姆拉鲁副所长!”
突然门口出现了一位军人模样的青年人,黑色的帽子,黑色的头发,黑色军服,就连手里的枪也是纯黑的。一双眯眯眼,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笑意,却让人总是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整个人都显得意气风发,他就是凯姆拉鲁,这所监狱的副所长。
“啊呀~真是的,不要总是这么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嘛。”这位年轻的副所长发话了,语气十分轻松,“对待这些囚人,还是要温和一点的嘛,所谓的善心啊,像我深谙此道,今天来呢……”副所长摇了摇手里的东西,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声响。
刹那间,所有的囚犯眼睛全都亮了起来,好像前方就是监狱的出口一样,“自由”在冲击着他们的内心,一次次觉醒他们的心灵,使他们变得躁动不安,使他们不停地祈祷着。
“啊呀,不错呢,真是好运气啊,今天的《优胜者》可是有五位的呢。”副所长微笑着说。
囚犯们的眼睛闪得更亮,内心也愈发澎湃激动了……祈祷的手也颤抖的更加厉害。
“什么?!竟然有五位?!可是……平时向来只有一位的说……”我感到十分诧异,暗自思忖。
“好啦好啦,现在就来宣读,士兵,帮我念编号——”副所长一副严肃的样子。
“是!”士兵恭恭敬敬地接受命令。
囚犯们此时鸦雀无声,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差遣。
“265号!”
“太好了!”后面的一位大叔激动地站了起来。
“265号,不许喧哗!!”随机而来的却又是士兵无情的呵斥。
“嘛~算了士兵,”凯姆拉鲁微笑地调解,“在这种时候人们还是有高兴和笑的权利的。”
凯姆拉鲁把一枚圆形币交到大叔手上:“来来,这是给你的‘礼物’,长时间的努力,真是辛苦了。”
“哪里哪里……真是谢谢副所长大人!!!”大叔很是感激的抬头仰望着凯姆拉鲁,眼神里充满了喜悦和敬畏。
大叔激动地回到自己的地上,“努力活下去啊!”身后传来凯姆拉鲁的慰问。
“032号……”
“059号……”
“234号……”
“可恶啊……这次估计又没有我……”一个个号码慢慢的报过去,周围一声声惊叫也不断响起……
“看来……这次不会又……”
“420号!”
“嗯?什么?”我感到精神恍惚了一下……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喜悦……
“还傻站在那里干嘛?赶紧过来拿你的‘礼物’!”士兵急了。
“哦哦……”我慢慢移动到门口,低着头,捧着双手,慢慢等待着……
凯姆拉鲁仔细地把圆币放在我掌心,机械地重复着:“来……这是你的‘礼物’,长时间的努力真是辛苦了,好好活下去吧。”
终于,这是第六枚了,很快……很快……
“嗯……”我木讷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啊呀?怎么了?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哦,嘛~既然受伤了,也就是不能干活儿了吧……”凯姆拉鲁盯着我的脚,幽幽地问了一句。
“不不……没什么,只是小伤而已,算不上什么的,看……我还能走路……”我忽然就战栗起来,全身发抖,但用最大的理性来压迫我的慌张害怕,也许这理性是对生存的渴望,使我故作镇定下来。
想活下去,就必须冷静下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都能幸存下来,又怎么能栽倒这种事情上,更何况……
“啊呀?真的是这样么?”凯姆拉鲁狐疑地直盯着我。
“嗯……嗯!!”我咬咬牙坚持着说。
“嘛~好吧,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就自己去做个应急措施防护下吧。”
终于,他同意我继续活下去……
“诶呀对了,”凯姆拉鲁冷笑了下,“今天的《休息者》,就给那位刚才没起得来的人吧……”
所有囚犯都长吁一声,慢慢地动身起来,就这样,悲哀,绝望,凄惨而又徘徊着一丝希望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