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不会一开始就想公然违抗大可汗的命令吧？”
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震惊道，“所以，你才冒险去见公孙恒？我还以为你只是去看看那个永乐公主。”
“隼，你疯了吧？”
“能打下㮶州城便可，我本就不想杀光大唐百姓。”阿诗勒隼淡淡道。
“你！”穆金有些陌生的看着他，“你都变得不再像你了，你是何时变得这般心慈手软的？”
阿诗勒隼想到了白洛。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便从兵曹手下救下了以为是普通百姓的他；
后来，她又不顾自身安危来到幽州城，救幽州城于险境；
如今，她明明知道㮶州即将沦陷，她亦无法阻止，可她还是来了。
今日如若是她打下了某个城池，必然也不会伤害那些平头百姓。
或许当你欣赏某个人时，便也会被她的举动潜移默化。
·
献城当日。
天空忽然下起了飞雪，似是在为公孙恒送行，又似是在为㮶州城哀悼，给本就压抑的城池，平添了几分悲凉。
“和冰。”白洛轻唤一声。
“主子。”和冰出现在她身后。
白洛看着李长歌逐渐走远的身影，声音有些飘忽，“你回一趟长安，和阿耶说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百日之后我会回去，请阿耶不要担心。”
“是。”和冰恭敬应下。
“之后你便暂时替我留在阿耶身边吧。”白洛继而道。
和冰一顿，迟疑道，“主子，您如今身边只有我跟和月，若我再离开，您……”
“无妨。”白洛笑了笑，“你还不相信我的身手吗？”
和冰知道这条命令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遂低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白洛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神色怅然。
“主子，您畏寒，要保重身体才是。”和月出现在白洛身后，为她披上了一件厚实的狐裘。
白洛终于从李长歌身上收回视线，转身离开，“走吧。”
举着装有公孙恒头颅的盒子，李长歌走出了城门，朝一早便候在城门口的鹰师军队走去。
她穿着一身丧服，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鹰师面前。
雪下的越发的大。
李长歌垂眸，开口高声道，“㮶州轻车都尉李十四，代全城军民开城献降。㮶州刺史公孙恒已领罪自戕，愿罪己之身……”
她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息特勤千钧之怒，罪人首级在此，请特勤验看。”
她将盒子举起。
有人上前接过，将盒子打开给穆金查验。
穆金看了一眼，驾马上前至阿诗勒隼身旁，右手抚于胸口，恭敬道，“特勤，确实是公孙恒的首级。”
“我等抵死顽抗，自知罪孽深重，罪人公孙恒，命我奉上㮶州银粮库藏，现已悉数清点完毕，请特勤入城检阅。”李长歌依旧低着头，逼着自己将这些话说出来，“如今㮶州城门将开，城中的金银彩帛，特勤与诸位阿诗勒部勇士可随意取用。罪人…恳请特勤高抬贵手，放过㮶州满城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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