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李长歌如何阻止，可公孙恒已然下定了决心。
事到如今，㮶州城内的上万户人家竟无一户出逃，他们是如此的信任自己，他，万不能辜负他们。
他所守的，不过是济万民之道罢了。
人生有死，死得其所。
这并非是他的牺牲，而是他作为这守城之军最大的荣耀。
·
公孙恒为护㮶州百姓，自刎而死，而其夫人，也与他先后离去。
夫君拼死所守的道，她亦随之。
刺史府内一片凄凉。
“刺史夫妇以命殉道，又何怨？”秦老看着已然自怨自哀了一日的李长歌，忍不住道，“倒是郡主，现在你可明白了，何为家、何为国、何为百姓、何为天下吗？刺史嘱我跟随郡主，可郡主执的是什么道？你的道，又是什么？”
“道…我的道……”李长歌面上还挂着泪痕，闻言悲痛又茫然的摇头，“我的道是什么……”
…
是夜。
白洛特意避开李长歌寻到了秦老。
“公主？”秦老见她来，微微一愣，“公主可是有事要嘱咐于我？”
“秦老。”白洛朝他颔首，随后递了一个小地图给他，示意上面被她圈红了的位置，“明晚还请秦老在此处稍等片刻，我会将长歌安全送到。”
秦老接过地图，闻言看向她，蹙眉将自己一早的猜测说了出来，“公主是否…也为了㮶州全城百姓牺牲了些什么？”
白洛知晓作为公孙恒幕僚的秦老，猜到此事也并不奇怪，于是笑了笑，也没有隐瞒，将她和阿诗勒隼的交易一并道出。
秦老因她的话愣住，半晌才叹息道，“公主与郡主姐妹情深，老朽佩服。只是…委屈公主了。”
他不知道阿诗勒隼心悦白洛，自然以为此条件是为了羞辱白洛。
白洛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比起刺史，我这点牺牲又算什么。”
“秦老。”白洛看向秦老，郑重道，“这件事情就不必告知长歌了，就算她知道了，也只是徒增担忧罢了。”
“这……”秦老有些迟疑。
“还请秦老帮永乐掩盖一二。”白洛不容置疑道，“百日日后我便会回中原，这是交易，不得破坏。”
“…是。”
…
而另一边。
穆金来到山腰找阿诗勒隼时，又看见他望着㮶州的方向发呆。
穆金走到阿诗勒隼身旁，叹了口气，“我实在没想到，公孙恒竟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抵抗，你居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他的条件。”
“公孙恒是个英雄，当为他浮一大白。”阿诗勒隼将酒洒于身前，带着敬佩、带着遗憾。
穆金又道，“弟兄们还不知道你已经答应了公孙恒不将平头百姓纳为俘虏，还要留下全城人的性命，他们倒是服你，也就你一句话的事儿。”
他看向阿诗勒隼，蹙眉担忧道，“但是大可汗那边，你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阿诗勒隼闻言，仰头喝了口酒，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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