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又飘起雪花,偶尔有凛冽的寒风吹过来,卷起雪粒子,簌簌作响。
温暖的室内,一个穿着青色棉袍的青年男子捏着酒杯饮酒,他旁边立着一个身段纤细的年轻妇人,妇人正伏下身子温酒。
倏地,女孩的哭声夹杂着小奶狗奶声奶气的吠声传来。
青年男子手一抖,杯中佳酿险些洒了出来。
妇人轻叹一声。
凌素菀定是月儿那丫头又胡闹了,我去看看她。
青年男子按住妇人的手。
越寒城外面天寒地冻的,还是我出去瞧瞧吧。
说罢,也不待妇人说话,便起身推门而出。
屋外已是银装素裹的一片天地,屋檐下倒挂着晶莹剔透的冰锥,让人看了都觉得身体为之一凛。
越寒城几步走到女孩哭声传出的地方,只见自己穿着厚重的鹅黄色棉袄的女儿就站在庭院中,短手短脚的,小小的身体,偏生哭起来的声音好似雷霆盖天。
越寒城俯身搂过女孩,温声哄着。
越寒城是谁惹咱们的小月儿伤心啦?告诉爹爹,爹爹替你教训他。
小女孩在父亲的怀中渐渐止住哭泣,鼻尖还红着,抽抽搭搭道
幼年越霜阿爹,小黑咬烂了我的花儿。
女孩娇糯的声音中带着委屈。
越寒城顺着女儿胖乎乎的手指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见梅花枝头被啃的一片稀烂。
他才注意到女儿怀中抱着只同样肉呼呼的白毛小奶狗,小奶狗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与他对视,又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自己同样湿润的鼻子。小奶狗耳朵上也是口水淋漓,显然不会是它自己舔的。
越寒城伸手将女儿嘴边的狗毛捻掉,动作轻柔。
越寒城你怎么弄得满嘴都是狗毛?
小女孩将自己的手伸给自己的父亲看,她的手上是红红的齿痕,不过小奶狗牙还没长齐,没有咬出血来。
幼年越霜小黑也咬了我,我想让它闻闻花儿的香气,可是……可是它竟然把花儿给咬了,花儿得多疼呀……
女孩说着说着,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越寒城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温暖的手掌将女儿粉嫩颊边的泪水擦去,又忍不住亲了亲女儿的脸颊。
越寒城花儿明年还会再开放的,到时候一定比今年的还要美。
幼年越霜可是……可是……
女孩带着浓重鼻音。
幼年越霜可是明年的花儿到底不是今年的花儿了。
越寒城握住女儿冰冷的小手。
越寒城那,小黑咬烂了今年的花儿,我们就惩罚它今天中午不许吃饭怎么样?
女孩有些犹豫。
幼年越霜不给小黑吃饭?以前阿娘做饭做迟了,月儿饿的肚子都咕噜咕噜叫,如果让小黑不吃饭,那它得有多难受啊。
越寒城那我们怎么惩罚小黑呢?
女孩歪头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得耷拉着脑袋。
越寒城便微微一笑,而后将女孩抱起举过头顶,让女孩坐在他的脖子上。
女孩被吓得一声惊呼,随即又“咯咯”笑出声来。
越寒城既然想不出法子,不如就饶了小黑一回?
女孩一手将小黑抱住,另一只手揪住自己父亲的头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幼年越霜好吧,下不为例。
小黑也适时跟着吠叫了一声,似乎是听懂了越霜的话,而后又伸出舌头去舔越霜的下巴。
越寒城大步进了屋,关上门,将寒风和雪花都关在了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