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前一周,林亦扬练得格外疯。苏念每天下课就往球房赶,给他带晚饭,在他累的时候递水,看他对着录像一遍遍复盘走位。有天深夜,他对着一颗角度刁钻的红球皱紧眉头
苏念忽然说:“试试低杆右塞?”
林亦扬愣了愣,依言调整姿势,白球果然精准地将红球送进底袋,还完美地停在了下一颗球的进攻位置。挑眉看她:“什么时候偷偷学的?”
苏念“看你练得多了,总能记住点。”有点不好意思,“瞎猜的。”
林亦扬放下球杆,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是瞎猜,是你懂我。”
比赛当天,苏念特意穿了件红色的毛衣,站在观众席最前排。林亦扬出场时,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她,隔着喧闹的人群,他冲她比了个口型:“等我赢。”
前几轮他打得顺风顺水,直到半决赛遇上孟晓东。
两人都是进攻型选手,球风却截然不同——林亦扬像藏在暗处的猎手,每杆都精准狠辣;孟晓东则更像春风拂面,走位轻巧灵动。比分咬得很紧,从5平到7平,观众席的呐喊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决胜局时,台面还剩三颗彩球,林亦扬落后两分。他俯身瞄准的瞬间,苏念看见他指尖微微发颤——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第一次在酒吧教她打球时,他也这样过。
“稳住。”她在心里默念。
白球撞击蓝球的瞬间,全场屏息。蓝球稳稳落袋,白球却因为力度稍大,滚向了本不该去的位置,距离最后一颗黑球还差着半颗球的距离。
孟晓东已经站起身准备握手,林亦扬却忽然笑了。他走到球桌另一侧,换了个刁钻的角度,球杆几乎贴着库边,手腕轻抖。
“啪!”
黑球落袋的声音清脆响亮。裁判报出比分的瞬间,苏念几乎跳起来。林亦扬转身看向她,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眼神亮得惊人。
孟晓东走过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你,还是这么能装。”语气里带着懊恼,却没半分怨怼。
林亦扬“承让。”目光始终没离开苏念。
颁奖仪式结束后,林亦扬攥着奖杯冲出会场,苏念正站在走廊等他,睫毛上还挂着没擦干的眼泪。他把奖杯塞给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暴雪落在两人发间
林亦扬声音带着笑:“你看,我说过会赢。”
苏念把脸埋在他胸口,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我知道你会。”
远处传来孟晓东的声音:“喂,冠军,庆功宴不去了?”
林亦扬回头喊:“不去了,陪我女朋友看雪。”
苏念抬头时,正撞见他眼里的温柔,像融化的雪水,漫过整个寒冬。
春天来的时候,波士顿的雪终于化了。林亦扬受邀参加国内的台球联赛,苏念申请了休学,收拾行李时。
林亦扬靠在门框上笑:“就带这么点东西?”
苏念“不够再买嘛。”把最后一件毛衣塞进箱子,“再说,有你在,我怕什么。”
回国后的生活比想象中热闹。林亦扬的复出在台球圈掀起不小的波澜,采访和邀约接踵而至,苏念成了他的“专属助理”,帮他筛选行程,在他接受采访时坐在台下安静地笑。
孟晓东偶尔会出现在训练场,有时是来讨论战术,有时只是拎着一袋水果,放下就走。他看苏念的眼神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释然。
联赛总决赛那天,林亦扬以绝对优势夺冠。
林亦扬站在领奖台上,握着话筒忽然说:“有句话想借这个机会说。”
苏念镜头齐刷刷对准他,苏念坐在观众席前排,心跳莫名加速。
林亦扬“我曾经以为,台球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执念。”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语气认真,“直到遇见一个人,她在暴雪天闯进我常去的酒吧,红着脸问我是不是林亦扬;她陪我熬过最难的训练夜,记得我每一个打球的习惯;她让我明白,赢球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有人等我回家。”
全场响起善意的哄笑,苏念的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林亦扬“苏念,”举起奖杯,像举着全世界,“你愿意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证明我值得吗?”
苏念哽咽着点头,在无数闪光灯中,看到他眼里的光,比所有奖杯都亮。
庆功宴上,孟晓东端着酒杯走过来,先敬了林亦扬,再转向苏念:“祝你幸福。”
苏念“谢谢。”笑着举杯。
林亦扬揽着她的腰,语气带着点得意:“听见没?连对手都承认了。”
苏念“少得意。”捏了捏他的胳膊,却忍不住笑。
深夜的街道很安静,林亦扬牵着她的手慢慢走。月光洒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雪。
林亦扬“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单膝跪地,“本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没想到今天一时冲动。”
苏念戒指是简单的铂金款,在月光下闪着光。苏念伸出手,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眼神里藏着故作镇定的紧张。
苏念“林亦扬,”弯腰抱住他,“我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