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当啷的锁链声响起,离千辞朦胧中抬起沉重的眼皮,几日几夜的饥饿让他腹中如同有一团烈火在烧,直直要把五脏六腑焚尽一般。
离千辞小时候经常没饭吃,饿的多了便习惯了。若换成别人遭受这些折磨,别说没晕过去,能不能活着都是一回事。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软踏踏的,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个拿着白色扇子的青色人影。
苗桓啧啧啧,看看这小模样,怎么?饿坏了吧,哎,看这青白的小脸,可真是惹人心疼啊。
按照一贯的尿性,此人必是苗桓无疑。
突如其来的,离千辞想操他祖宗十八代,把他那张吐不出人话的狗嘴给缝起来,但是过于虚弱的身体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半瞌着眸子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白眼。
苗桓来人,给他放放血。
苗桓折扇一点,立马走上来两个壮实的侍卫。
放血?
他都成这样了,再放血,一定会两眼一翻再也醒不过来。
离千辞卯起一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死命挣扎。
将死之人,不已为惧。
那些侍卫的手劲大的惊人,狠狠箍住离千辞的胳膊反手一压,本来就半瘫在地上的身体直接被摔在地上,娇嫩的皮肤和粗糙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疼的离千辞冷汗直冒不住的抽气。
亏得他这张脸没给蹭破,不然…不然…
离千辞混蛋……
离千辞发誓,这段日子绝对是他这辈子骂人骂的最多的时候。
想他原本一个好好的五好少年,生生被逼成了地痞流氓。
苗桓啊……
苗桓挑眉,那双阴邪的眼睛眯了眯:
苗桓怎么?本相这可是在救你啊,这么不知好歹?
本相……
在埠祁能用这个自称的人……
离千辞想了想,他刚刚继位的时候离墨泽曾让他读过岑星以及周边国家的开国史书。离千辞还记得他当时读的恨不得两眼一翻晕死过去,再也看不到这些天书文字。
只是没想到这个变态还是个丞相。
离千辞想:这埠祁皇帝怕不是有病!
瞪大了一双星目,离千辞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侍卫拿起一把匕首凑近他皓白的手腕,离千辞只觉得好像一盆刺骨的冷水迎头泼下,浑身倏地的僵直了,青筋暴起在白皙的皮肤下一鼓一鼓的。
苗桓看的津津有味,还不忘跟他讲解说明。
苗桓啧,放松放松,本相又不要你的命,做什么这么害怕,放你血是要把你体内的毒素逼出来,哎——你看我干什么?本相不会给你解蛊的,只是有些事情要你做罢了——
离千辞才不想听他瞎逼逼,闪着寒光的匕首轻轻一划,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鲜红的血液就滴滴答答冒了出来。
苗桓深深吸了口气,展开折扇轻悠悠的扇着风,好似在看一份精致无比的食物一般。
离千辞恶狠狠的打了个寒颤,他才不相信苗桓要救他,不给他解蛊他还是要死了。
意识随着血液的流失昏昏沉沉,本就白皙的皮肤逐渐转为苍白,因为干燥起皮的薄唇也淡的几乎失了血色。
牢房很冷,比不上离千辞的心冷。
他要死了吧。
好不甘心啊。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耳边是苗桓淡淡的笑声,似嘲弄,似悲哀。
带着扳指的手指狠狠嵌进手心的皮肉中,被指甲刺破的手掌上浸出红色的痕迹,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打在地上,和着离千辞的血滴在地上的声音,滴答…滴答…
离镜像是不自知一般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少年。
他不能出手,这是夜华应当历的劫难,若是被他扰断的话,他不确定会怎样,他已经苦苦寻了六百年,再也不想寻了。
师尊……
离镜眼光含刀,身侧就是苗桓那张欠揍的脸,鬼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不至于要了他的狗命。
苗桓咦?
苗桓微微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了身旁比他还高出半头的青年,合上折扇挑起离镜的下巴,眸子眯了起来道:
苗桓本相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