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人间,栏杆下,亭台下,漱芳斋众人如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彩霞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一个人。
班杰明“彩霞?”
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班杰明皱眉。
班杰明“你不在格格身旁伺候,跑来这儿作甚?”
彩霞“漱芳斋,御花园,内务处……”
彩霞眼睛发直,哆哆嗦嗦说了一大串地方,最后忽然抬头看着他,哭了出来。
彩霞“全都没有,全都找不着还珠格格!”
班杰明心中一惊,忘了避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班杰明“你说什么?小燕子怎么了?”
彩霞 “还珠格格不见了。”
彩霞找了一整天,已经焦头烂额,没了主意,只一个劲的哭道。
彩霞“漱芳斋众人到处找过了,都找不着人,又不敢告诉旁人……”
班杰明狠狠瞪了身后的领路太监一眼,对方会意,急忙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回过头来,班杰明沉声对彩霞道。
班杰明“我们分开两路,一定要在别人发现之前,找到还珠格格。”
紫禁城虽大,但剔除掉漱芳斋众人已经找过的那几个地方,又不怎么大了。两人匆匆分配好彼此接下来要找的地方,然后分头行动。这里没有,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班杰明匆匆走一个角楼底下过,忽然脚步一顿,抬头望去,待看清楚角楼上那道身影,愕然道。
班杰明“小燕子!”
蹬蹬蹬——靴子匆匆踩过木阶的声音。班杰明几乎是一瞬间就跑上了角楼,呼吸渐喘,看着前方赤足站在角楼栏杆上的小燕子,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班杰明“小燕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先下来好不好?”
小燕子缓缓回过头,月色之下,她的面容显得苍白。
萧云“……你以为,我要从这儿跳下去吗?”
说完,她回过头,张开双臂,一步一步走向角楼边缘。随着她的步伐,班杰明只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没多想,就已经随她一块儿走了过去。若小燕子此时一个失足……只怕第二天宫人发现的,会是两个人的尸体。
萧云“我在这儿呆了一天。”
小燕子忽然站住了脚步,眺望远方道。
萧云“就是想知道,谁会先找到我,找到我后又会说些什么。”
然后她笑了起来,一反常态,极轻松自在的笑。
萧云 “我和欣荣,都对永琪有情,她是温柔端庄的欣荣格格,我是天真烂漫的还珠格格。我们有很多地方一样,却又不一样。一样的,是我们都想得到愉妃娘娘的认可。不一样的……”
小燕子低头看着脚下。
萧云“她赢的了胜利,而我,只能看着她跟永琪大婚。”
班杰明(独白)也难怪一路走来,偏这地方没什么人来,宫女太监,似都故意避开此地。原来这地方,就是有着深宫中最可怕的传说。地上看似干干净净,却有着血,有着泪,有着亡魂。
班杰明沉声道。
班杰明“小燕子,过去的事情,早就过去了,何必再提呢?永琪爱着的那个人是你,谁都无法取代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萧云“是啊,永琪爱着的人是我,就算站在这儿,我也从来不愿死。”
小燕子叹了口气,回头看他。
萧云“你知道为什么吗?”
班杰明望着她。
萧云“因为我不甘心。”
小燕子轻轻道。
萧云“本以为当了大清格格,做了皇上的义女,就再也不会任人践踏,再也不必谨小慎微,可我错了。从前的小燕子为三餐发愁,如今的小燕子失去所爱,因为手里的权力太少,太少了……”
班杰明“不,不是这样……”
班杰明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班杰明 (独白)永琪的指婚他有目共睹,事实如何,他最是清楚。连永琪的近况,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一切都如小燕子所言,贵为格格,她仍不能跟自己所爱之人执手一生,因为要分开他们的,是她的义父——当今圣上。
班杰明 “不是这样……你只是……”
班杰明难过道。
班杰明“您只是对皇上心存希望……”而他却辜负了你的希望……
小燕子一言不发。月光照在她消瘦的肩膀上,愈发显得她形单影只,孤独可怜。
萧云(独白)永琪?你只怕坚持不了太久吧……
班杰明看着那只肩膀,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却隔着一掌距离,迟迟不敢放在上头。
萧云“回去吧。”
小燕子忽然头也不回地开口。
萧云“你跟我,都该回去了。”
说完,她缓缓转过头来,又恢复了平时的楚楚动人,若非脸颊上那行泪痕,压根看不出来她曾经哭过。班杰明也只得随之变成一个仰慕者,恭敬地让出下楼的路,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孤独背影,他神色复杂,双拳握了又松,最终忍不住喊。
班杰明“小燕子,今后需要班杰明的地方,请告诉我。我想为你……做些什么。”
小燕子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继续朝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