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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下了雪,阿离早早的起床,穿上新衣服,到庭院里练习新的舞步。
“一、二、三、四……”她默念着,旋转起来,手腕轻转捏着纸伞挽出两袖芬芳。
“啊……”雪地很滑,特别是对于阿离这样身材娇小的女孩来说。
她费力的站了起来,跌了一身的泥泞,巴掌大的小脸脏了一半。
“咝……”阿离伸手,用指尖轻触了一下左脸。
得赶快洗干净才行,她折起纸伞,快步朝庭后的水池走去。
院里的人接水都会来这儿,这是每日有人特地挑来的水缸,洗过的水便倒入潭里,顺着涓涓细流向庭外去。
阿离去时,挑水的人还没来,昨天的水已经见底了,她踮起脚尖去看,水缸只有浅浅的一点儿,不跳进去她根本摸不着。
她可没那个胆把缸砸了取水,于是只能朝姑娘们时常浣纱用的小谭边上去,青石铺就的潭沿沾了些白色的东西,那是皂角的余渣。阿离不负责这一块,但她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所以对这儿也不陌生。
她蹲下身去,鞠了一捧清水。
冬天的潭水比别处的还要凉上许多,昨夜恰是一晚大雪,捧在手心里时只觉得指头都僵硬了。阿离有点嫌弃的扑在脸上,潭水冰冷冷的浸入伤口,给她带来一种不知是冷的清醒还是冻的发昏的感觉。
小心翼翼的清洗了脸侧泥沙,她站起身。
“啊……”转身时被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阿离脚下不慎,向后滑倒。
完了,她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背后是冷冰冰的潭水,这大冬天的一泡绝对是要病上十天半个月了。
惊慌间,她被人稳稳当当的拎住了。
确实是拎,那人揪着她的领子和前襟,把她挂在了半空中。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谢……谢谢。”吓到魂都丢了的阿离弱弱的回道,把自己的领子从那人手中解救出来。
“嗯。”他只简短的应了一声。
阿离抬头去看他,茫然的撞进一双比身后潭水还要平静的眼瞳。
少年的身形高挑瘦削,即使是冬装包裹着,还是可以看见明显的轮廓,他低着头,黑色眸子从碎发中透出,五官还未脱离稚气,却已经描摹出分明的棱角。
“这是凉水。”他低着头,语气淡淡的。
“啊?”阿离愣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柴房里有劈好的柴。”
“我、我知道。”
“……”李信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他觉得,他已经说的够明显了。
“等等——”阿离犹豫了一下,开口挽留那道背影。“……柴房的锁……你有没有钥匙……”
她越说头越低,恨不得埋入怀里。
受伤的脸侧忽然传来柔柔的质感,一块丝锦的白色方巾被人用并不怎么温柔的动作覆在上面,柔软的布料还残余着少年掌心的温暖。
“有。”
自此,阿离跌入一场曲折的梦。
跌跌撞撞,背负着希望与梦想,以及年少那一份美妙的憧憬前行。
不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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