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最后一次抬手时,指尖只碰到米迦尔染血的银发。
“别变成怪物啊,米迦。“他咳着血笑,胸口的伤口窟窿里漏出破碎的呼吸,“要……让大家好好活下去,人类和吸血鬼……别再打了。”
米迦尔抱着他逐渐变冷的身体,獠牙刺破下唇也没觉出疼。他看着优的眼睛从亮到暗,像燃尽的星火,最后只剩一句气若游丝的拜托了,散在漫天硝烟里。
那天之后,吸血鬼阵营再也没见过那位金发的上位始祖,人类军的士兵也再没找到过那个总提着刀大喊要杀尽吸血鬼的少年。
三年后,东欧的中立城邦成了第一个不设结界的地方。有人说见过一个金发赤眼的人,左手牵着人类小孩,右手挡在失控的吸血鬼面前,指尖凝着淡金色的光——那是既不属于吸血鬼血咒,也不属于人类咒术的力量,“你是谁?“有人颤声问。
那人垂眸看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优最后一次触碰的温度,声音轻得像风:“我是优想守护的一切,是让两边不再流血的纽带”
他不再是单纯的吸血鬼米迦尔,也不是依附于血的怪物。优的死像一道光劈开了他的界限,让他挣脱了始祖的诅咒,也跳出了人类的仇恨。他开始行走在世间,在人类军的炮口前拦下失控的吸血鬼,在吸血鬼的獠牙边护住手无寸铁的人类。
有人骂他是叛徒,吸血鬼说他忘了同族的血仇,人类说他是披着人皮的怪物。他从不辩解,只是在每次冲突平息后,蹲下身捡起优曾戴过的、如今挂在颈间的旧项链——那是优小时候送他的,链子早锈了,吊坠却擦得发亮。
那天在北非的绿洲,他救下一群被吸血鬼追捕的人类难民,其中一个小女孩拉着他的衣角,指着他颈间的项链:“大哥哥,这个好漂亮,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吗?”
米迦尔指尖摩挲着吊坠,眼底第一次有了柔软的光:“嗯,是一个很吵、很笨,却拼了命想让大家好好活下去的人”
他想起优最后躺在他怀里的样子,想起优说,别变成怪物,想起优说,要和平。原来优从来不是要他杀尽谁,而是要他守住两边的生。
如今他成了行走的神明,没有信徒,没有神殿,只有优的夙愿陪着他。他走过战火纷飞的城市,走过荒无人烟的沙漠,把冲突掐灭在萌芽里,把希望种在人心底。
偶尔在深夜,他会坐在山顶,看着漫天星辰,像小时候那样对着空气说话:“优,今天又阻止了一场打架哦,他们没流血”
风掠过耳畔,像是优在笑,又像是在骂他“笨蛋,这点事都要炫耀”
米迦尔笑着垂下眼,指尖的金光映着颈间的项链,在夜色里亮得温柔:“放心吧,我会守住的,守住你想守护的一切,直到这个世界再也不需要我这个纽带为止”
因为这是他对优的承诺,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意义,是他作为神,最沉重也最温柔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