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终章

血色月亮把废墟染成暗红时，优一郎靠在米迦尔怀里，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阿朱罗丸落在脚边，剑身的光泽随他的呼吸一点点黯淡。米迦尔的翅膀拢成屏障，银白羽毛沾满两人的血，冰凉的指尖死死按着优一郎的伤口，却拦不住生命从指缝间流走。

“别白费力气了，米迦。”优一郎扯着嘴角笑，声音轻得像风，“鬼的契约反噬，加上吸血鬼的偷袭……我撑不住了。”

米迦尔没说话，只是低头把额头抵在他发顶，呼吸里带着血腥味和抑制不住的颤抖。他能听见优一郎越来越弱的心跳，像小时候孤儿院快要停摆的旧钟，每一声都敲在他心上。十年前他没能护住优一郎，看着他被帝鬼军带走；后来他挣脱吸血鬼的枷锁，却看着优一郎和鬼定下契约，一步步走向失控的边缘。这一次，他连最后留住他的力气，都快抓不住了。

“你还记得……孤儿院后面的那棵樱花树吗？”优一郎抬手，指尖擦过米迦尔脸颊的血痕，“春天的时候，花瓣落得满地都是，你总抢我的饭团，说要喂给树上的小鸟。”

米迦尔点头，喉间发紧。他当然记得，记得优一郎气鼓鼓的脸，记得两人偷偷藏在树洞里的糖果，记得那天血色月亮升起前，他们说要永远在一起的誓言。可后来的路，怎么走得那么难？人类与吸血鬼的对立，帝鬼军与鬼的契约，终结的炽天使的阴谋……他们像被线牵着的木偶，连拥抱都要隔着血海深仇。

“优一郎，”米迦尔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带你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把我的血给你，你可以变成吸血鬼，我们还能……”

“不要。”优一郎打断他，指尖轻轻按在他唇上，“我不想再变成怪物了，米迦。也不想你再为了我，被困在这烂摊子里。”他看着米迦尔泛红的眼尾，像小时候看他弄丢了最喜欢的玩偶那样，“如果活着要和你对立，要被当成棋子，那不如……我们一起走。”

米迦尔的翅膀猛地一颤，羽毛簌簌落下。他知道优一郎的意思——不是逃避，是终结。终结这场无休止的战争，终结他们被操控的命运，也终结这隔着生死的距离。

优一郎伸手，从怀里摸出那半块十字架吊坠，十年前米迦尔塞给他的那一块，如今边角更亮了。他把吊坠塞进米迦尔手里，又攥住他的手腕，将他冰凉的指尖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还残留着人类的温度。

“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优一郎的呼吸越来越弱，眼睛却始终盯着米迦尔，“米迦，别哭。”

米迦尔没哭，只是低头吻住优一郎的额头，像在确认什么，又像在告别。他抬手，指尖泛起淡红的血雾，不是攻击，是将自己体内仅存的天使之力，一点点渡进优一郎的身体——不是为了续命，是为了让他们的气息，彻底缠绕在一起。

“好，不分开。”米迦尔轻声说，另一只手捡起阿朱罗丸，剑身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他握住优一郎的手，让他的指尖也贴上剑身，“一起走。”

血色月光下，银白翅膀突然收紧，将两人裹在中央。剑光闪过，没有嘶吼，没有挣扎，只有羽毛与血雾交织，像一场盛大的告别。当翅膀散开时，废墟上只剩下那半块十字架吊坠，沾着两抹交融的血迹，在暗红的月光下，静静躺着。

远处，终结的炽天使实验体的嘶吼还在继续，帝鬼军与吸血鬼的战火仍未停歇，但那片废墟之上，再也没有对立的人类与吸血鬼，只有两个终于挣脱命运的灵魂，在赤月之下，永远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