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

元歌拉开窗帘，瘦弱的身形靠在窗台边，半垂眼睛看着窗外。他的心跳还没有平复下来——他听见了李信和司马懿的谈话。

自己曾经的爱人在为自己的仇人做事，商量着怎么利用自己——谁能平静地接受这个？

“兰陵王当真没有动过你？他要是敢欺负你，我不会饶过他。”

司马懿站在门口，自知理亏，没话找话。元歌转过身背着光，司马懿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一直在墙角罚站的傀儡突然晃了晃挡到他面前，表情僵硬，以元歌的声音说话了：

“李信给我下药，嗓子坏了后，歌剧演员和我无缘，我也已经不靠皮囊赚钱了。我现在和你一样。兰陵王雇佣我，是作为助理来雇佣的，我不是他的小白脸。”

“‘寂灭之心’，我现在是‘无间傀儡’，是不比你逊色的杀手。”

少年抬起缠满了密密麻麻丝线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抓空气——傀儡迅速进入战斗姿态，指间一捻，飞镖便擦着司马懿的头发飞了过去。后者先是惊了一瞬，随即便露出微笑。

“你成长了，小甜筒。”

果然还是更习惯这个亲昵的称呼。司马懿装作不经意地挥挥手掩饰狼狈：“叫顺嘴了。元歌。”

这声“小甜筒”叫得元歌鼻子一酸。

“你已经发挥了的我的价值，不是吗？我该叫你什么？谎言家？人心操纵者？”

元歌躲在傀儡身后，咬着嘴唇委屈地噙着泪。被摆了这一道，兰陵王还能相信自己吗？还能接受自己吗？

他现在大约已经是一个“可耻的内线”了吧。

以前的自己真可笑啊，竟然还想着……和你平等地站在一起。

“我还是要回到兰陵王那里。他对我很好，我不能总是这样拿钱不做事。”

傀儡转身抱起瘦弱的少年，从窗口一跃而下。

司马懿没有想到元歌会用这种方式逃跑，沮丧地捂着脸贴着墙慢慢蹲下来。

他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在厨房里被油烫到手还会大哭的小孩子了。他总要长大、要有自己的人生的。

司马懿的大脑飞快地思考着，甚至产生了把元歌抓回来关在笼子里的疯狂想法——但很快被刚才少年潇洒熟练地操纵傀儡的动作打消了。

司马懿强迫自己接受他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元歌是真的离开他了。

当初他没想过，李信会把黑手伸到元歌这里。他本以为他做的这些肮脏事情不会牵扯到自己的金丝雀，他原本还想捞足一笔捧红元歌就金盆洗手——晚了，从元歌莫名其妙失踪的那个晚上他却没有怀疑李信的时候就晚了。

有着天籁之音的曾经属于他的天使，如今已经坠入地狱成了缄默的恶魔。

司马懿低着头紧紧握着拳，指甲嵌进肉里，掌心渗出血丝都全然不知。

李信……李信……我好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啊，怎么忍心那样对元歌……对一个孩子……

握紧的拳缓缓松开，司马懿也扶着墙站起来，身形虚化成黑影。

我真混账啊……之前竟然还想利用元歌和兰陵王……我还以为他们是那样的关系……

他决定背叛李信去做一件事，一件能让李信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事。

主动联系凯因•阿尔卡纳和百里守约，就是他的第一步。

既然已经清楚了李信的为人，就不能再让我的小甜筒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