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目

“（大西洲粗口），你怎么才来！你还真卸我胳膊！”马可波罗气急败坏地扭着身体，断臂处流出蓝色的机油，滴在地板上，又很快被机器人擦干净。

帝辛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表情十分轻松：“假戏真做。何况你的胳膊太落后了，需要改进。”

马可波罗安静下来，盯着帝辛看了一会儿，缓缓吐出“谢谢”两个字，似乎极不情愿。

“这是我欠你的救命之恩，没必要谢我。你赶紧滚回你的大西洲，朝歌容不下你这尊喜欢兴风作浪的佛。等一下米莱狄过来给你装新胳膊，装好后你赶紧滚蛋。”

“好啊，子……现在该叫你帝辛了。那个米莱狄，是阿尔卡纳的人吧？你们和凯因•阿尔卡纳什么关系？和曙光又是什么关系？”

“我和凯因没关系，和曙光更没关系，难道我和阿尔卡纳合作，一定要找凯因吗？凯因现在有什么利用价值？”

帝辛不耐烦地把茶杯放回茶盘里。

“米莱狄，给他换好了以后备车，把他遣送回大西洲。露娜回来了吗？”

“没有，”米莱狄回答，“露娜小姐去看凯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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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听我说！”

“……你可以说，但我一个字也不会听。”

“好，那你就别听。”露娜气鼓鼓地坐下来，“你不能把以前跟着老头的那些人直接遣散，那样做和老头没有区别——”

“所以你就集结了他们，背着我以阿尔卡纳的名义活动？露娜，你还小，我真的不想让你——”

“你总说我还小我还小，我经历了这么多，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我还有至尊宝，还有米莱狄——”

“你知不知道至尊宝跟着你，只是因为你像紫霞，又是阿尔卡纳嫡系？米莱狄是你可以相信的人吗？你真的——”

“够了！”

记忆里自己的妹妹——那个单纯温和的小姑娘，此时猛地起身一脚踢翻了凳子，从嘴唇到指尖、从上到下身体上每一处都在颤抖。

铠没有继续说下去，冷着脸注视露娜发脾气。

“哥，我真不明白你最近都在做什么——曙光已经宣布破产，阿尔卡纳在海都、在龙域的地位岌岌可危，你为了一个百里守约，一个不成熟的实验体，越过董事会大量拨款给扁鹊，你是不是疯了？”

“你有考虑过我吗？你知道我要什么样的幸福吗？”

“你还记得在‘兰陵王’声名鹊起之前是谁在操盘股市吗？你还记得在过去的十年里曙光一次又一次陷入财政危机，是谁做出了重大决策翻盘吗？阿离姐失踪那么久，你只知道她倒戈，你知道她离开龙域去长安是去找你，结果发生意外，举目无亲，是李信帮了她一把吗？”

“我一直都不在云梦泽，也从来没在过云梦泽。曙光都已经什么样子了，如果有强大的势力对你抛出橄榄枝，你会不接这救命稻草吗？”

“至尊宝确实一直爱着紫霞，我知道我不是紫霞，我只是个替代品，但爱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就算是假的，谁都不说破，又有什么关系？他需要阿尔卡纳和帝辛的地位和财力做发挥的平台，我和帝辛需要他审时度势，这种互相依赖的合作关系至关重要，爱情那种破东西，没有成本，变数奇大，我为什么要信仰那种东西？凯因•阿尔卡纳，你能保证你永远爱百里守约吗？你有把握百里守约永远爱着你吗？”

“我真的越来越不认识你了。你不像阿尔卡纳的人。我本来想跟你……好好谈谈，但现在没必要了。”

露娜拿起衣挂上的外衣，在门口处停了一下，但还是拉开门离开了。

铠颓丧地闭上眼睛，回忆起他这几个月来的种种。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更无法做到让所有人满意。他自认为问心无愧，不过那只是对百里守约一个人。他欠露娜太多了，他杀了他们的父亲，却没有比他们的父亲做得更好。如果他没有这么做，露娜好歹能有一个安稳的归宿，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卷进权术和阴谋的斗争中。

“你知道我要什么样的幸福吗？”

对不起，露娜，我真的不知道。

那是我本身就缺少的东西。对你是，对百里守约也是。我……并没有让你们幸福。

秦越人的来电显示在手机屏幕上闪烁。

铠迟疑了很久，确定自己做好了接受最坏的消息的准备才接听。

“凯因……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