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请您和阿尔卡纳先生不要阻碍我们的工作。我们会努力治疗百里先生——”
“别说漂亮话了!”秦越人把领头的人挡在门外,握紧安保系统的遥控器,压低声音,“你们到底是谁的人我不清楚,但你们肯定知道百里守约已经死了,谁也救不活。只要我在,你们别想把他带走。”
铠就在百里守约对面坐着注视着他发呆。他除了再多看百里守约几眼,什么都做不到。
狂躁的鬼狼不断挣扎着,椅子被他带动得哐当作响。
“……守约,你很痛苦吧。”
没有得到回应。
“我不知道怎么救你,我宁愿死的是我。”
“你是人的时候,我懦弱了,没有救你。你是人狼,我以为我有时间也有实力去弥补你,结果……”
“我从一开始就来晚了,守约。”
青年的银色长发被汗水和泪水打湿,搭在皱巴巴的衣服上打着绺。
他想起百里守约总会在手腕上戴一个小皮筋帮他绑头发。
他想起百里守约会在晚上把他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烫好挂起。
他想起百里守约睡在沙发上等他回家,桌上的饭菜热了好多遍,还微微冒着热气。
他想起在花木兰的酒吧里,三言两语化解矛盾的肯定是百里守约,他总是笑得最温柔的那个。
“阿铠,开饭啦。”
“阿铠,睡这里会着凉的,我去关窗。”
“阿铠今晚想吃什么?我们出去买菜吧。”
“阿铠,你的衣服怎么比我的大这么多……”
“阿铠,我回来啦。”
“阿铠……”
“阿铠……”
“守约……”
等秦越人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铠紧紧抱住百里守约,后者把锋利的獠牙深深刺进铠的颈动脉,贪婪地吮吸着。
秦越人把二人分开时,铠的血像坏了的水闸一样向外喷着,他手忙脚乱地给铠止血,铠只是摆摆手,甚至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等等我……”
这是铠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三年后。
花木兰的粉色长发没有像以前一样高高束起,只是简单地盘了一下,发梢还有烫过的痕迹。她穿着一身黑裙子,把手里的花轻轻放在铠和百里守约的墓碑前。
“木……花小姐,你好。”
高长恭也没有戴他往常出席活动时的标志性面具,摘下黑色口罩,礼貌性地对花木兰笑笑。
“我从海边过来的。”
三年前那场变故死了太多人,一场战争把高长恭和花木兰全都卷了进去。虽然最后武曌和帝辛出面干涉,大西洲停战了,但受了巨大打击的二人看见对方就会想起那些残酷的事实,根本无法再一起生活了。
三年来他们一直没有联系。
二人在墓园旁的护城河边坐下。花木兰递给他一支烟,高长恭接过点燃,发现还是三年前她一直吸的牌子。
沉默良久,花木兰把烟头熄灭扔进手边的垃圾桶,才开口:
“最近过得好吗?”
“还行,不温不火。你呢?成家了吗?”
“……没有。”花木兰抬头盯着树枝,“玄策在你那好吗?”
“挺好的,他现在和正常的孩子没两样了。”
“你告诉他守约已经……”
“没有。我想等他再长大一点再告诉他。”
花木兰又点了一支烟。“露娜的婚礼我去了,她去年生了孩子,是个男孩,和凯因长得很像。银色头发,蓝眼睛。”
高长恭没接话,可能是不知道怎么接,也可能是在想自己的事情,沉默了很久才冒出一句:“玄策越长越不像守约。”
“玄策像个小疯子。”
花木兰干笑几声,可能自己也觉得不好笑,就停住不笑了。
“凯因的东西露娜都拿走了,守约的东西在我这里,等你觉得可以告诉玄策了,就把这个给他。”
花木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半流动的蓝紫色结晶递给他,起身要走。
“等等。我想知道后来露娜真的用守约……”
“没有。露娜可能是不忍心看守约那个样子,把他的结晶心脏拿出来了,也是她把两人葬在一起。”花木兰又折回来,调出自己的二维码,把手机递给他,“加个好友吧,方便联系。”
高长恭把手机推回去,起身盯着花木兰的脸。
“不。”
他深吸一口气,拉住花木兰的手。
“我们结婚吧,木兰。”
花木兰望着高长恭的脸——表情依然小心翼翼,可她再也找不出当年那个晚上,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在我心里很重要”的那个感觉了。
“行。”
花木兰知道自己明年就三十岁了,是高长恭总比是别人要强。
“带我去看看玄策吧。”
“露娜过得怎么样?”
“……其实她生完孩子就离婚了。年轻和美貌不是永恒的,总有人比她更像紫霞。”
“这块结晶是什么?”
“是守约的心脏,里面是凯因的血。”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