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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流落他方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之天若灵犀

又东五十二里,曰放皋之山。明水出焉,南流注于伊水。

伊水河畔,坐落着一个小村落,民风淳朴,村里人世代生活在这里,过着宁静和乐的生活。

伊大娘“洛丫头又要上山啦?这几日天黑的早,你可要早些回来啊!”

背上竹篓带上镰锄,我路过隔壁院门口时,在织机上忙碌的伊大娘就抬起头来和我打招呼。

伊洛“好的,伊大娘!”

我朝她笑了笑

伊洛“大娘可别忘了午时的小睡!”

伊大娘丈夫在镇上做长工,一年也就回来两次,他们膝下二子,均已结婚生子,同住在一个村子里,日子过得还算富足,隔三差五地儿媳便领着孩子来探望她。大娘一门织布手艺在这方圆几十里小有名气,年轻时候手上接的活不少,时间一长,眼睛也不太好了。如今孩子一个个成家立业,她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却还是闲不下来。

我叫伊洛,名字是族长取的,他说他是在伊水和洛水交汇之处捡到的我,彼时我趴在岸边,一半身子还泡在水里,衣衫褴褛尚能遮身,将我带回去后,便安置在了大娘家。他说,我衣摆处像是被野兽撕扯过,可身上除了大大小小已经痊愈的伤疤和一些撞击的淤青外,再没有别的伤口,也没有任何身份凭证,不过,那一身衣料到很是精贵。

他说,我很可能是某个富家小姐,出门遇上了野兽,但所幸命大,掉进了河里,被河水泡坏了脑子,顺道冲到了他面前。他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缘分,我是上天送他的命定的弟子,是要继承他这一身医术的。

听我说到这里,想必你已察觉到了,族长是我见过最不像族长的族长,虽然我除了他也没见过几位。彼时我以为这是一位超然外物的老人,可他却又时不时表现得很是市侩;在我以为他为老不尊、天马行空时,他又可以很是慈祥地看顾族中后辈、很是严谨地教我分辨药材。

是不是富家小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被饿醒的,像是很久没吃过东西一样,四周光线晦暗不明,身下铺着稻草,干燥却不是很软。这是个山洞,我循着洞口的光亮走去,这具身体像是行将就木,酥软无比,动起来关节处时不时咯吱一响,走得我很是胆战心惊。出了山洞,清新的山林气息令我精神一振,我正铆足精神四下里找食物,一个不留神便滚下了山,落进了水里,想来最后还是被饿晕了……再次醒来,便到了村里。

族长膝下有一孙女,正是二八年华,活泼可爱、明丽动人,可净喜欢跟着村东头伊枢那傻小子捣鼓些小玩意,不就是一堆破木头嘛(族长如是说)。考虑到自己一身医术后继无人的族长,便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而刚好,我又莫名识得一些药理,这“命中注定”倒也还真说不定。

本来看在他救了我的份上,拜他为师也无妨,可我这声“师父”却是怎么也喊不出口。老人家通透,也没有要求我一定得以师父相称,却是倾囊相授,见状,我只能殷勤些,多帮他处理些琐事,多攒点酒钱。

族长可惜他这一身医术后继无人倒也情有可原,我也是在跟随他学习医理之后,才发现族长这脑袋里装的不仅仅是琐事与酒。学了半年有余,我便从大娘家搬了出来,族长张罗着在隔壁帮我搭了两间屋子,一间日常起居,一间看病问诊,也算是这方圆十几里唯一一家药坊了,此后我便一边跟着族长学习,一边营生。

药坊里少了几味常备药材,我打算先上山找些何首乌、泽漆和龙葵。路过河边时

依依“洛姐姐!洛姐姐!在这!”

小女孩悦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看着她眉飞色舞地跑过来,很自然地为她捋了捋弄乱的黑发

伊洛“今日这么早就出门洗衣了?”

依依“是呀!我和枢哥哥约好了,下午去试试他昨儿刚改进的弓弩!”

依依一手挽着我的手臂

依依“洛姐姐又要去山里挖药了啦?爷爷说我这个时候出门一定会遇上你,对啦!今早我多拿了一个饼,可香了!这个给你!”

伊洛“那我就不客气咯~”

收下她递过来的饼,揉了揉她不安分的小脑袋

伊洛“好了,知道你急,快去洗吧,小心点跑~”

依依“嘻嘻~知道啦~洛姐姐慢走!要是累了,就休息会儿~”

跑出好远的伊依又转过身来,对着我大声喊道

依依“对啦!爷爷说夜里会下雨,洛姐姐早点回来!”

我如今这副身子,在这个村子里还真算不上多健朗,但好歹是可以用的。身上那些伤痕也不知是从哪来的,有些瞧着像是剑伤,时日已久;大部分倒像是划伤,那密集程度,总不是我滚到荆棘丛里了吧?刚开始,还想着调配些药让它看起来不那么狰狞,可敷了一月有余,也丝毫不见好转,倒算得上奇事一件了。后来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好在一块脸保了下来,还算见得人。

族长问我,可曾想起些什么,可脑袋里就是一片空白,就连所谓强制回忆会出现的头痛欲裂都是不存在的。每当这个时候,族长总是端着酒葫芦开怀畅饮。

虽然赶在日落西山前下了山,却还是淋了雨,自有记忆起,我还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雨。此时家家户户点起了灯,屋里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温馨异常。我不是没想过找回记忆,找到自己的家人,可如今两年过去,无人寻来,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应是在寻我的,只是茫茫人海,需要时间。当然,不好的念头也闪过,但我不愿深想。

大娘家的烟囱冒着缕缕炊烟,像是在忙活着什么,我正打算回去换身衣服。

伊大娘“洛丫头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今夜这雨下得也太大了,大娘给你烧了水,快进去泡泡,去去寒气;洗好了,就出来吃饭!”

不由分说地就将我拉进了房里。

吃完饭帮大娘收拾好,又陪着她聊了会儿,趁着雨势小了,我回到自己的屋里,入睡时,我想,我母亲想必也是这样的吧?

*****

十里桃林

折颜有事无事便抬头盯着桃林上方的星空发呆,这两百年来,多是放空自我的状态,有段日子,却是愁眉不展,白真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说。

白浅历劫归来那几日,更是愁眉不展,时不时看看星象,时不时对着一个木盒沉思。

后来,望着东方那颗晦涩不明的星子有渐亮的苗头,这才稍微正常起来。可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日子还没几天呢,就被真真急匆匆地拖往东海,去解决一个说是只有他才能解决的大难题,这一次东海之行,倒还真是收获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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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

两百多年来,风平浪静,四海八荒安居乐业,倒也将此处忘得干干净净。东华帝君下凡历劫时,曾派遣天枢星君来此日夜看护,却不知,东皇钟内里已隐隐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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