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

法相的脸色有点黑黑的，不是因为输了一招，而是因为在这一招的背后，他闻到了碧瑶的味道，那个让他熟悉，又让他恐惧的味道。

“看来这几年来，他们磨合的很好啊。”法相对此也只有感叹了。

有些东西不需要直接交手，从风格变化上就能看得出来。三年前的张小凡和他在京城外的大山中交手过一次，那一次张小凡虽然表现出来的修为让人震惊，但真正在招式的衔接，和技巧的转换上可以说还是非常生硬，完全没有能够发挥出和自己修为相匹配的战斗力。

但这一次和鬼厉交手时，那种从头到尾一刻都不放松的压制力，以及变幻莫测的招式，都让法相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而更为要命的是鬼厉现在的风格几乎和碧瑶一模一样——凌厉到近乎刺眼的进攻，不断的给对手难以想象的心理压力，再偶尔的放一个小套路，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踩进去。

这也是法相和碧瑶那不多的几次交手中，最直观的感受——太有侵略性了，极端强势的进攻风格，让人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些什么，唯一的念头就是拼了命去挡住碧瑶那如同疾风骤雨般的进攻。

相比较而言，原来的张小凡，或者说整个青云门的战斗风格都趋近于保守，喜欢甩出各种各样威力强大的法术，但其实这种类型的对手，是最难造成什么威胁的。

“现在张小凡也融合了这种风格了。”法相无奈的苦笑，要想改变自己的战斗风格何其困难，除了个人努力和摸索外，最核心的是能有一个拥有理想风格的人给予的引领和指导。张小凡和碧瑶在南疆混了三年，在战斗的默契上已经炉火纯青，而法相……只能作为一只单身狗默默流泪。

…………

随着一道凄厉的尖啸声传来，法相的思路立刻被打断，赶忙凝神对战，只见噬魂棍闪烁着悠悠的血光，再一次当头劈下。

相没有退让，之前一次被噬魂逼的狼狈不堪是因为宝灯脱手，自己又被锁链控住，才被迫硬扛了一记。但这一次，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法相斜侧拉开一步，口中念念有词，身上的佛光很快转化成金色的符文，朝着鬼厉身上贴了过去，让他身形一顿。宝灯有灵，从空中倒转飞回，撞在了噬魂棍上，黑色的火焰燃起，把噬魂棍给弹了开来，跟着一道火光直接朝向被定住的鬼厉烧了过去！

“破开！”鬼厉身上青色的仙光涌动，挣脱了身上符文的压制，没有去理会身后的火光，蓄力的一拳正面轰向了想要抽身退去的法相！

战斗在一瞬间被引爆，双方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出了成吨的伤害，随后毫不留恋的抽身而退，等待着下一次出手的时机。

干净，利落！

这就是上清后期该有的意识和果决，当断则断！

又是将近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法相仿佛终于忍耐不住了，率先踏前一步，金色的佛光再次转化为一道道辉煌的符文，带着神秘而玄奥的禁锢之力飞向鬼厉。

鬼厉身周青色仙光化作太极圆盘，直接将金色的符文尽数挡下，跟着噬魂棍携带着森冷的气息，径直扫向了法相。法相见势不妙，迅速后退，鬼厉则同步追上，噬魂去势不减。

下一刻，法相突然停步，手中的宝灯甩出，黑色的火焰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不远处的鬼厉烧去！

但也就在同一刻，鬼厉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随着一阵阴风呼啸之间，噬魂棍那腥红的棍影，裹挟着冰冷而沸腾的杀意，仿佛从四面八方朝着法相扑来！

眼看就在这一瞬间，胜负即将决出！

然而下一秒，冰冷的血光散去，竟是什么都没有留下。远远望去，鬼厉的身影只剩下最后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了丛林的远方，眨眼就彻底不见了。

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还未开始，就这样突兀的直接谢幕了，恍惚间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两个呼吸后，一道身影从虚空中走出，来到法相身旁，正是天音寺的普泓大师。他望着鬼厉离去的方向，凝视了良久，最终，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