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易神色肃穆，表达了自己的庄重。作为青云门上一代的强者，上清后期，而且已经是无限接近于上清巅峰的上清后期，田不易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因此无论陆雪琪再如何惊艳，哪怕同样跨入了上清后期，触摸到了这个接近顶端的层次，田不易也能着有自己的矜持——不是故意打肿脸充胖子，而是那接近百年时光的积累，真的不是依靠天赋和机缘就能够取代的。或许将来可以，但至少现在不行。

不过在这一刻，田不易沉默了，他以肃穆的目光，来表达了自己的庄重，表达了自己对一位和自己完全平等的强者的尊重。

…………

那璀璨的仙光横跨了整个夜空，尽情地向世人绽放着自己的光彩，而背后代表了意义，更值得让所有人耸然动容。

苏茹目光闪烁，对身边的田不易说道：“所以，还是低估了吧？”

田不易毫不迟疑的点头，声音中带着难得的感慨和唏嘘：“低估了，远远低估了！”

他和苏茹在下久前还对碧瑶和陆雪琪做过评判，依照当时的分析而言，碧瑶无论在机缘，统帅，还是综合能力方面，都占据着上风，这些无可争议。但在意志力这一点上，哪怕是上个世代的万师兄，也要为之逊色。

这让田不易想起了昔日自己在大竹峰上，教导诸位弟子的场景。他的几个徒弟，都在一次次的努力之后，找到了自己的极限所在。可在那时起，他心里总觉得有一些遗憾。

直到现在，直到这一刻，他在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真正遗憾的所在，是的，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所谓的理论上的极限，而是那一股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坚持下去，绝不服输的信念。

想到这里，田不易忽然愣了一下，当时，在他的弟子中，好像的确是有一个人，做到了这一点的。跟着一个久违的名字跳入他的脑海。

“老七。”

…………

又是足足半盏茶的时间过去，这一场对决也终于走到了尾声，碧瑶头顶星云暗淡了下去，同时她的手中也出现了一团银白色的能量。

“大荒星陨，坠天一击！”

“寒冰凝盾！”

陆雪琪身子微微一震，这一刻，仿佛有什么桎梏被打破了，寒冰属性的威能猛然暴涨，在身前凝聚出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墙，迎向了那如同流星坠地的白光。

巨大的轰鸣声颤抖着，天幕中的仙光终于变得暗淡了下来，然后飞快地消散，最终，蓝绿色的两道光芒同时消失了。

下一刻，看到看到对方的力量已经被完全抵消的碧瑶和陆雪琪都是心神一松，跟着身体一软就要向后倒去，好在朱雀和苏茹同时手疾眼快的冲了上来，各自扶住。

“退吧。”田不易慢慢的走了上来，和朱雀对视了一眼，暂时代管了指挥权，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鬼王宗这边，血衣碧瑶和白泽也在收拾着后续的事情，随着青云门的大败退走，鬼王宗原来掌控的地区不说，包括万毒门，合欢派，长生堂曾经的领地也尽数落入了鬼王宗的手中，这么大的区域，光是重新布置占领，就够人头痛的了，当然这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了。

…………

鬼王宗这边，幽姬正拉着碧瑶在飞回狐岐山的路上，大战初定，圣教也可谓百废待兴，狐岐山没有人坐镇肯定不行，更何况之后的很多事情，还都等着碧瑶去安排。

“瑶儿……那个陆雪琪，是在最后关头突破了吗？”朱雀幽姬忍了一路，最终还是憋不住好奇，向碧瑶求证。虽然说她心中其实也有了些估计，但要说感受最直观明确的，那肯定是当时直掠其锋的碧瑶了。

“嗯。”碧瑶神态自然的点了点头，承认了朱雀的猜想，“进步的倒是很快呢，比我也先迈出了去了半步。”

其实人都是有极限的，就算是意志力，也不可能让人无休止的压榨取用下去，再额外撑过了接近半盏茶的时间后，陆雪琪已经不可能再有余力去挡下这一记坠天一击了。不过也就在这种紧张到近乎凶险的关头，陆雪琪绝世的天赋和积压的功底救了她一命，临阵突破，领悟再进一层，太清境界独有的属性之力由虚转实，当场凝结出了寒霜冰盾。

“嗯。”朱雀幽姬闻言沉默了下去，她倒是不担心一个陆雪琪能翻起多大的浪，但她没把握的是碧瑶的态度。

“幽姨，在想什么呢？担心我啊？”碧瑶仿佛看明白了幽姬的心思，转过头嫣然一笑，“这种小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是啊，一个真正强大的人，又怎么会因为对手的进步而感到紧张和畏惧呢？相反，对于他们而言，更多的则是兴奋和战意。

就如同碧瑶，这么多年来一直遥遥领先，让所有人都望其项背。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固然有着自己的超脱，但多少总会让人少了些动力。而现在嘛，就很好了。

碧瑶双眸微微一眯，眼神中爆发出一股凌厉之极的光芒，锋锐而刺眼，“该认真了啊。”

短短两日后，碧瑶身边便出现了一缕微风，轻轻地吹拂着额头上那显得有些俏皮的发丝，灵动而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