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幕太甜了吧！” 林漾举着相机翻照片，“我跟你们说，王倩倩被记过处分了，她那帮小跟班现在都躲着她走呢。”
吴瑾沫的目光掠过花坛，王倩倩正背着书包往公交站走，孤单的背影在夕阳里拉得很长。她突然想起初中时那些被自己欺负过的女生，她们是不是也这样，在无人的角落偷偷掉眼泪？
“瑾沫？” 赵磊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他手里拿着那罐糖果，“这个给你。”
玻璃罐在路灯下泛着光，吴瑾沫接过时，听见里面的彩虹糖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串没上发条的风铃。她抬头看向赵磊，他的眼里盛着路灯的光晕，亮得像落满了星星。
“赵磊，”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
“回家吧。” 他打断她，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自行车。金属碰撞的声响里，吴瑾沫看见他的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突然明白了什么。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就像有些糖不用嚼，也能尝到甜味。吴瑾沫抱着玻璃罐站在路灯下，看着赵磊推着歪倒的自行车往远处走，突然觉得，这条摘花的路，或许比想象中更甜些。
玻璃罐里的彩虹糖还剩最后一颗时，吴瑾沫的膝盖终于能正常弯曲了。她抱着罐子走进教室时，赵磊正把一本物理竞赛辅导书放在她的桌角，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标本，叶脉在晨光里清晰得像幅工笔画。
“谢谢。” 她把罐子放在窗台上，玻璃反射的光斑刚好落在赵磊的练习册上，在函数图像旁投下小小的亮斑。
早读课的铃声响起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吴瑾沫抬头望去，看见一个染着蓝色头发的男生倚在门框上，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黑色 T 恤。
“吴瑾沫，好久不见啊。” 男生吹了声口哨，手指在门框上敲出轻快的节奏，“听说你转学了，特意来看看你。”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吴瑾沫握着钢笔的手指紧了紧，墨水滴在练习册上，晕开一小团黑色的云。她认出那是以前学校的 “朋友”，跟着她一起逃课、打架，最后在她被劝退前，卷走了她攒了很久的零花钱。
“你走错地方了。” 吴瑾沫的声音很冷，像结了冰的湖面，“这里不欢迎你。”
蓝发男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别装了，当年是谁跟我们一起把教导主任的车胎扎破的？又是谁……”
“出去。”
赵磊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男生的话。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里还捏着半截粉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晨光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下颌线锋利得像把刀。
蓝发男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嗤笑一声：“你是谁？她的新相好？告诉你，吴瑾沫以前……”
“我让你出去。” 赵磊往前跨了一步，粉笔灰在他脚边簌簌落下，“或者我叫保安。”
男生的脸色变了变，恶狠狠地瞪了吴瑾沫一眼，转身骂骂咧咧地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消失后，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吴瑾沫身上。
“继续早读。” 班主任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色难看地推了推眼镜，“吴瑾沫，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吴瑾沫低着头，能感觉到赵磊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带着复杂的情绪。她翻开英语书，却一个单词也看不进去，蓝发男生的话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搅得她心烦意乱。
下课铃响起时，吴瑾沫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手指在桌角划了又划。赵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过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别理他。”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定心丸一样，“我相信你。”
吴瑾沫抬起头，撞进他清澈的眼眸里。那里没有怀疑，没有鄙夷，只有满满的信任和担忧，像小时候她被冤枉偷了同学的橡皮时，他看向她的眼神一样。
“嗯。” 她点点头，挣开他的手往办公室走，脚步却比刚才坚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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