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疲惫不堪地睁开眼,在清醒的一瞬间又恨不得立刻昏迷。
一些不堪的记忆源源不断流入脑海,一遍又一遍提醒着她目前的处境。
男人凭窗而立,昏暗的光线照进屋里寥寥无几,冰冷的铁链发出细微的当啷声。
她垂首,眼中颇有不甘。
花木兰你如何认出我?
男人神色些为无辜,一时竟无端生出几分怜爱,在花木兰眼里转变为讽刺。
高长恭远山有惊鸿,性绝烈,欲抚之,须断其筋,斩其翼,圈之食之,千日之后,得其归顺......我并未认出你,是你自投罗网。
男子摸出一把折扇,逆光把玩,片刻后转身欲走。
花木兰废了我的修为,还不如取我性命。我已是废人,要杀便杀!
男人脚步一滞,并未回头。
高长恭既是女子,就该恪守本分。我不会杀你,因为我对你喜爱。
花木兰(冷哼一声)喜爱?本分?姓高的,总有一天,我会取你性命。
女人重重地垂下头,锁链随着细微动作叮当作响。衣裳是喜庆的大红锦袍,心却死如尘埃。
高长恭求之不得。
走出屋门,男人并没有立刻离去。绝好的阳光衬出精致的下颚弧线,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渴望死亡。
雪压梅枝,冰面剔透。
高孝琬四弟。
高长恭三哥好。
高孝琬凑上前,声音哂笑。
高孝琬听说你新近收了舞娘做妾。
高长恭三哥真是消息灵通。(退后一步划清界限)
高孝琬哦?这事,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你知道,我最喜欢美人。听闻这舞娘容貌绮丽,舞姿更是美妙,借来玩几天,如何?你知道,我最喜欢美人。听闻这舞娘容貌绮丽,舞姿更是美妙,借来玩几天,如何?(语气危险)
高长恭她不行。(愤怒)
高孝琬怎么不行?你不喜女色,事成之后,我还可以在大哥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高长恭我突然发现美色可涤荡身心,三哥难道要夺人所好吗?
高孝琬哼,也罢,又不是独这一支不行。
纱帐内,女人拨开珠帘走进屋内。
从木窗被推开的那一刻,花木兰就彻底惊醒,屋内一下充溢了阳光。
眯着眼看向来人,瞳孔放大的一瞬间,花木兰惊呼出声。
花木兰阿菀!
瑜莞花木兰,你别以为是一庄之主,三公子就会看上你。
花木兰阿菀。你怪我杀了你父亲,是不是?但是,我从未后悔过。当我看见你父亲的尖刀刺向你母亲,我很确定,这种人渣杀了也罢。
瑜莞我父母已经被你害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抢我的幸福!?花木兰,我这辈子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喜欢到愿意为了他死,你为什么还要来阻碍我?!(歇斯底里)
名叫阿菀的女子歇斯底里喊出这些话后,突然脱力跪坐在地上,眼泪如断线珍珠般簌簌而落。
花木兰喉头哽咽,看着她无从回答,只能低下头去。
花木兰我向你发誓,这辈子,花木兰不会爱上任何人。
阿菀似乎是连眼神也不肯施舍给她,自顾自走掉了。
自此之后,似乎是再没有见过阿菀。
侍女公子,那位姑娘今日面色也不太好。
高长恭走进屋内,虽是白日,但却昏暗无灯。
女人身着素衣,静静坐在梳妆台前。
高长恭阿兰,我来看你了。
花木兰......
高长恭今日是立春,适合踏青。
花木兰......
高长恭知道这是心病。若不是瑜菀以死相逼,高长恭也不会把瑜菀留在身边。
起初只是好奇她背后的女人是何等绚丽出色,却在看到素衣起舞的第一眼失了心跳。
想要养在身边。
想要得其归顺。
远山有惊鸿,性绝烈,欲抚之,须断其筋,斩其翼,圈之食之......
高长恭于心不忍,便只叫人废了她的外功。没想到第一眼清素淡雅的女子,醒来后竟对自己破口大骂甚至性命威胁,高长恭只越发觉得这人有趣,活力、坚韧、蓬勃这些词都不够她万分之一的生动。
她就是她,也是种在他心上的素白。
高长恭前几日瑜菀听我提起你,不顾池水冰冷跳了下去。
花木兰......她怎样了?
高长恭丫鬟中有几个会水的立刻救了上来,休养了几天,已无大碍。如果你想,我可以把瑜菀送到三哥那里.......
花木兰不必,这样就好。
高长恭我以为你是在意身份。过几日春赏,希望你能来。(失落)
花木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