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抽穗吐蕊。院子里热闹的聚集了不少人,随处可见妆容精致面容姣好的妙龄女子,脂粉混合着习习温风,甜腻到大脑深处。
红棕发少年乔靓,你当真做妾也要嫁给高长恭?
乔靓(脸红点头)
红棕发少年我说,那个高长恭哪里比我好啊?不就是他是公子我是木匠?这个世界还看不起木匠了?
乔靓不、不是!他是,是,是风度翩翩、知书达理,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还风流倜傥......
红棕发少年(翻白眼)那你去找他吧,我走了!
乔靓哎!阿符!别......
小院,槐树旁。
高长恭阿兰,这是新采的碧螺春。
花木兰眼神流转于那抹透彻盈绿之上,若有所思眨了眨眼。
人一走神,难免就想到些记忆深刻的往事。
“娘,教我唱采茶歌好不好~”小姑娘晶莹的大眼睛扑闪着,尤为天真可爱。
“别闹,娘今天要采一整天的茶,你在家里乖乖看着你爹,别让他出去喝酒。”
小姑娘委委屈屈撅起嘴,话语却乖巧伶俐:“知道了,娘多穿一些,外面雪花飘得好大。”
“嗯,乖孩子!”女人微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淡石榴红的眼眸有了些许光亮。
然后便是病榻上受了风寒的母亲,采茶坊的人不仅没有派人来探望,还责怪她昏了一宿坏了一大筐茶苗。
“我们主子要的是一大批初雪掩盖的茶苗,你浪费了多少赔不赔得起暂且不说,你这病怏怏的身子还怎么还完二十两债啊!怕是得拖到死了吧!”
母亲忍着咳嗽憋红的一张脸,低着眉给人赔不是:“我会努力干的,这个月的工钱先不要了。”
那人却咄咄逼人:“还想讨工钱?还完账之前一分都没有!”
那人走后,看着母亲紧咬下唇,年幼的花木兰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温热到不正常。
再之后没多久,就是腊月初二的一场大雪,爹和自己拿着铲子在雪里走动。
小木兰哭哭啼啼哽咽不绝,男人却带着一身醉醺醺的酒气,像是在看一件不吉利的东西,慢慢地,让冰雪掩埋了冰冷的衣角。
“绝不要将真心交给一个许了你未来的人。”病榻上的母亲双颊深陷下去,眼里的光微弱地浮动,“如果你信以为真,就此安定下来,早晚有一天,他会厌倦你.....”这是记忆里母亲最后的一句话。
耳边一声呼唤打破了记忆的涟漪。
高长恭阿兰?怎么了?
男人轻轻皱了皱眉,刚才她的眼里分明是深重的悲伤。
花木兰只是想到原来,也常喝这种茶。
女子停滞许久的手一抬,清茶便消失在口中,有些凉。
而他们似乎并不是这样能相对而坐举杯畅谈的朋友关系。女子微不可见地眯了眯眼,仅有的一点温存顷刻间消失殆尽。
花木兰你该去发表宴词了。
高长恭别走太远。
花木兰的眼眸在阳光下泛着桃粉红的光,近似血的深石榴红便柔和了一些。
高长恭虽然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实际上却被这个家的无数丫鬟用仇视的眼光盯着,所谓无形的束缚大抵就是如此。
虽然无可厚非,但很不利于逃跑。
她需要制造一个混乱,能让别人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到别处去的混乱。
踱步到湎湖旁边时,看着一个少女被人推了一下不幸落入湖中,她竟浑身倏地放松,在众人注意力转移的一刹那回身奔跑起来。
却不料撞上绿色身影......
红棕发少年毫无犹豫扎入水中,不顾三月末冰凉湖水,将呛水意识不清的少女捞到肩上,奋力游向岸边。
红棕发少年谁会心击活血术!快来救人!
高长恭我来罢。
红棕发少年有劳。
于是少女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心上人,还以为花了眼。再看周围人或诧异或担忧神色,才忽觉不是梦境,尴尬地起身拍拍身子,粗布衣服掉在地上,少女浑身更是湿漉漉的。
乔靓谢、谢谢!谢谢你、救了我!(脸红)
高长恭(退后不语)
乔靓阿符!等等我呀!
鼻尖嗅到的是混合着湖水味道的槐花香气。花苞已绽,想必离那满心满头槐花香气的日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