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云朵在厨房闻到油烟味，突然一阵反胃，冲进洗手间干呕起来。

唐一白闻声赶来，满脸紧张，轻声安慰

唐一白没事吧？，

云朵可能有烟味太重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悄悄拿出验孕棒，几分钟后，两条红线清晰地出现。她的心一下子被巨大的喜悦填满。

为了给唐一白一个惊喜，她把宝宝的B超照片和一张写着“冠军，报到”的卡片，藏在了他的泳帽里。

傍晚，唐一白回家

唐一白我回来了

云朵回来啦？桌子上有我给你买的礼物

唐一白不年不节的买什么礼物？

云朵就想给你买嘛，你打开看看

他一脸疑惑地打开，看到卡片和照片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唐一白我要当爸了

云朵点点头

云朵嗯

唐一白激动得把她紧紧抱住，又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肚子，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唐一白“谢谢你，云朵。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一个月，以后，唐一白和云朵来医院产检

产检室里，窗帘被风吹起，光线温柔。

医生把探头轻轻放在云朵的小腹上，屏幕上黑白的光点跳动着。

医生听～很健康

咚、咚、咚……”

像小鼓点，又像远处的浪，稳稳地敲在两人心上。

唐一白屏住呼吸，掌心都出汗了。他把耳朵贴过去，像在听一场最重要的比赛。

云朵眼眶一热，抓住他的手。

云朵听到了吗？

唐一白听到了，这是我这辈子听到最美的声音

回家的路上，唐一白忽然变得小心翼翼。

唐一白“我来开车。” “这个我来拿。” “台阶慢点。”

他把云朵护在怀里，像守护着稀世珍宝。

晚上，他把手机里录下的胎心音设成了闹钟，温柔地说：

唐一白以后，我每天都听着它起床。

云朵拿出指甲钳想要剪一剪脚趾甲

唐一白肚子不方便，我给你剪吧

云朵我才一个月

云朵都还不显怀

唐一白不行，前三个月尤其重要

云朵怀孕以后有了洁癖，她看见厨房的油烟机脏了，搬了个凳子上去擦，唐一白从卧室出来，看见云朵踩到凳子上，急忙上前

唐一白你下来，这种事怎么能你做呢？

云朵哎呀，我没事的，你不能什么都不让我做呀

唐一白不行，万一摔了怎么办？

唐一白一把，把云朵抱下来

唐一白乖，这些事情以后我来做

便扶着她进了卧室

云朵我真的没事的，你就让我做

唐一白万一你要是摔了呢？我担心你呀

云朵好好好，听你的，罗嗦鬼

唐一白早点休息吧，孕妇不能熬夜

云朵晚安

唐一白搂着云朵睡了

次日早晨，云朵早早的起床，在卫生间洗漱，化妆

唐一白这么早，干嘛去啊？

云朵今天工作室有事，我想去看看

唐一白不行，你现在特殊时期，别去工作了

云朵我没事儿，你再去睡会，我走啦

云朵到达工作室

云朵早上好啊，各位，给大家带了早饭

摄影工作室员工们谢谢老板娘

小玉朵姐，你怀孕了，还来上班，以后这些事情你在家跟我们视频交代就好，不用亲自来，

云朵没事，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过来走走，对我这个孕妇还挺有帮助的

小玉行吧，姐，你自己小心点，我先去忙了

雨刚停，楼梯口还留着潮湿的光。云朵抱着一摞文件，鞋跟在最后一阶轻轻一磕，世界就像被人从脚下抽走。她试图抓住扶手，指尖擦过冰冷的金属，身体却沿着台阶一节一节滚下去。

最先涌上来的不是疼，是一种从腹部深处漫开的空落。她蜷起身子，呼吸浅得像怕惊动什么。额头的伤口在流血，视线里一片白光，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和楼道里回荡的回声。

小玉听见了响声，急忙赶过来

小玉姐，你流血了

云朵捂着肚子，忍着痛说

云朵小玉，快叫救护车

小玉好～好好

正在训练的唐一白，接到医院的电话

医生是云朵的家属吗？，患者摔倒了，需要输血，赶紧过来

唐一白急忙跟队里请了假，便跑去了医院，

他气喘吁吁的来到医院

唐一白云朵呢？怎么样？

小玉还在抢救，

唐一白小玉，到底怎么回事？，

小玉刚下了雨，地滑，朵姐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血流不止了

医生哪位是云朵的家属？这是引产手术同意书签一下吧，病人出血严重，只能引产，抱歉，这孩子保不住

手术同意书上的字冷硬而规整。唐一白握笔的手在抖，签完名字，指尖还在抖。走廊尽头的红灯一直亮着，像一只不肯闭眼的眼睛。唐一白盯着自己的倒影，心里一遍遍对那个还没来得及被看见的小生命说：

唐一白对不起

病房的窗帘拉到最严，只留一道缝漏进灰蒙的光。云朵侧躺着，后背对着床沿的唐一白，指尖反复摩挲着睡衣下摆——那里还留着一点洗不净的、浅褐色的痕迹，像她心里擦不掉的印子。

护士刚换过药，叮嘱她多喝温水，她没应，只盯着被子上的格子纹路数。数到第三十二格时，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是阳阳发来的婴儿连体衣照片，附言“逛母婴店看到的，超可爱”。云朵的呼吸猛地顿住，手指攥着被子，指节泛白，眼泪没声没响地砸在格子纹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唐一白端着温水过来，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声音放得极柔

唐一白喝点水好不好？

她没动，也没回头，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砂纸

云朵你说，我们的孩子是不是觉得我不好？

空气瞬间静下来。唐一白蹲在床边，视线和她平齐，伸手想擦她的眼泪，又怕碰疼她，最终只轻轻覆在她攥着被子的手背上

唐一白不是的，我们还没准备好

她突然打断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涌出来，“我连它都没护住，我从楼梯滚下去的时候，它是不是很疼

云朵没有下次了

云朵我甚至没见过它，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它就没了……～

唐一白把她轻轻揽进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他没再说“会好的”，也没说“别难过”，只是一遍遍地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唐一白我知道，我都知道。疼就哭出来，我陪着你呢，一直陪着。

窗外的天慢慢暗下来，病房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哭声，和唐一白那句重复了无数遍的“我陪着你”，像一层薄而暖的膜，裹着她那颗碎成小块的心。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