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忱匍匐着迟钝地直起腰来,甩开凰灿和金樨金陵的搀扶,双膝跪地而行,一步一磨蹭地爬到李正云眼前,环住他健壮的腰身。
金忱“…爸!”
凰灿“叔叔!”
凰灿一个箭步冲到金忱身边,同他一起跪在李正云面前,眼泪婆娑地楚楚哀求道:
凰灿“我知道您是个明白人!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只为消除你们父子兄弟间的芥蒂,承担我该承担的一切,要是你们一家人能和好如初…——”
说着她顿了顿,转头含情脉脉地望着金忱:
金忱“…凰儿!…”
金忱暗道不好,慌忙叫道。
只见凰灿决然又悲戚地站起身来,目光如炬般凝视着李正云混沌的眸子,咬着下唇,一字一顿地颤声道:
凰灿“…我愿意与李金忱老死不相往来!…”
金忱“…凰儿!…”
金忱跪在地上,扭头仰视着凰灿,只觉痛不欲生。凰灿垂着眸子,神色悲怆,她不敢去看金忱的眼睛,怕自己残存的理智会瞬间崩逝。
李正云“你们先走吧。”
李正云弯下腰,双手颤抖地将金忱虚扶起来。而后颤颤巍巍地往里屋走去,边走边疲惫不堪地叹息道:
李正云“…金樨金陵,好好送你哥哥跟他这位女朋友出去,其他的事,改日有机会再议吧…”
金忱“…爸!…”
金忱愣了几秒,错愕又惊喜望着父亲的背影。脚步情不自禁地要追随李正云。
金樨伸手将他拦下,松了一口气,宽慰道:
金樨“…先走吧…”
他又看了看李正云迟钝而凄然的背影,不禁五味杂陈:
金樨“老爷子也是个有脾性的人,能妥协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多给他点时间吧…”
金忱“嗯!”
金忱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看金樨和金陵。
金陵亦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感慨万千地动情道:
金陵“说到底,只要事关儿女,除非是大奸大恶,道德败坏的行为,妥协的怕永远都是父母,而我们,只是仗着他们的爱意与不舍,有恃无恐罢了。”
…
金忱“凰儿我们走吧!”
凰灿“…嗯。…”
凰灿难为情地看了金陵和金樨一眼,想跟他们寒暄几句,表达感谢之情,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作罢,木讷地应了金忱一声。
金忱与两个弟弟作别之后,牵着凰灿欲要离去,堪堪迈出一步,便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亏得金陵与金樨眼疾手快,托住了金忱的腰身。
凰灿“…金忱!你怎么了?!”
凰灿立刻担忧地扶着金忱的肩膀上下打量,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金忱“…凰儿,你别担心…”
金忱勉强地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宽慰道:
金忱“我没事儿,咱们回家吧。”
方才只顾求得李正云原谅和成全,替凰灿挡下那一击时只是感到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倒也不觉得十分疼痛,反倒现下才开始钝痛难忍起来。
双膝跪地之时怕是地下细微却尖锐的石砾将膝盖的表皮磨破,灼辣的痛感一阵一阵地袭来。
金陵“他应该是受伤,你们有没有开车,我将他扶上车去。”
金陵这话听上去有些含糊,语气也略感生硬。但在场的人明白,他这是说给凰灿听的。
只是少年心高气傲,
此刻不过是拉不下脸罢了。
凰灿“有有有!”
凰灿随即连声应道:
凰灿“就在外面门口停着呢!”
见金陵已经架起金忱,立刻走在前面为他开门引路。
金陵默不作声地架着金忱,金忱欣慰地笑道:
金忱“谢了,老弟。”
金陵闷哼了一声,似是不愿领情。
金忱瞧着他犯小孩子脾性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索性就由着他去了。
…
白沐霜“喂喂喂!”
坐在车里打盹的澜凉突然间被旁边的白沐霜拍醒,他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打着哈欠,含混地问道:
澜凉“怎么了?”
白沐霜“你看金忱这是怎么了?”
白沐霜隔着玻璃向前指了指。
澜凉顺着白沐霜所指的方向定睛一看,瞬间神色清明起来,皱眉道:
澜凉“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以金忱的行事作风,不会轻易把自己伤得那么严重。多半是跟家里人起了龃龉,又不好动手,更何况他又带着凰灿,不妨之下才被亲人所伤。
白沐霜“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下车?”
澜凉“不能!”
澜凉决然道:
澜凉“金忱跟凰灿都是心思玲珑的人,我们此刻现身他们肯定能想到自己被监视了,现在案子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白沐霜“哦。”
白沐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朝金陵扬了扬下巴:
白沐霜“我瞧着他弟弟还是挺向着他的。”
澜凉一边打开一瓶矿泉水,一边瞄着李家门口,见怪不怪,理所当然地道:
澜凉“这有什么奇怪的,毕竟是手足兄弟,难道真的要自相残杀?他们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