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今晚要熬夜,再加上开车两个人都没怎么合眼,黎月好说歹说总算把俩怂货支走去睡觉,闹剧总算告一段落。
黎月娴熟地撤走两人的杯子,拿到吧台里擦拭着:“……怎么称呼?”
“墨灵。”我回答道。
“墨灵。”黎曼头也不抬,倒一点看不出混迹江湖的气场,也或许是隐藏得太熟练了。
还有半瓶威士忌,干脆直接拿瓶子对嘴吹。
嗯。真烈。
“我还没了解你。”黎月道,“不过对你在通天塔跟白永风干架的事,有所耳闻。你很能打,能在他手下活过十分钟的人真的不多。”
的确,理论上说,我早就死了。
“白永风……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依然无法把两个姓白的人联系起来。
黎月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将洗好的杯子挂在杯架上,再走出吧台,将“CLOSE”的牌子挂在门口,这才拉来一把凳子坐在我旁边,翻看着账本:“你问的是哪一个白永风?”
“嗯……什么意思?”
“我跟他接触不多,道上关于他的消息也很少,假消息也很多。但是稍微了解一点他的人,都知道,他几乎是个两面人。”
“两面?”
“两个同时存在的,而且极度对立的面。有人说他温文尔雅、极为亲和友善,是施善于天下的耶稣;有人说他毫无道德和人性、内心极度黑暗丑陋,为了莫名的仇恨和快感不断杀戮,是加害于人的撒旦。他有匿名投资的公益基金会,也掌握不择手段的杀手集团;有人说他用敛来的不义之财救赎他人,有人说他用公益基金干见不得光的暗黑交易。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两方面的信息经过认证,都是极度可信的。”
我一晃神,又想起了那个混乱和崩塌的夜晚,最后一颗炮弹射中的却是头顶的巨石。
“我其实还是比较倾向……第一种说法。”
黎月神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小伊和小白可否跟你说了,我有个兄弟叫黎超?”
“说过。”
“……在我还没进入通天塔之前。”黎月咽了口唾沫,翻了一页账本,“我听说,有个人袭击了常年在外的黎超,手段非常残忍,打折了他的一条腿。后来,再后来,我知道了那个人,就是白永风手底下的人。”
“你是想说……白永风害你兄弟成了瘸子?”
“没错。这就是让你失望的资本。”
“但会不会是有人雇佣了白永风的手下,然后再嫁祸给他?”
“不会。当时白永风组织里上上下下均处于封闭状态,不接受任何委托,除非是白永风直接下达指令,否则黎超不会无缘无故被人打断一条腿,他在南方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也有些势力,随便一个小喽啰绝对不敢冒险去动他的歪心思。”
我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一再点头。
“我知道小白跟他弟弟关系一直很僵,所以我为了他不闹事,也为了不影响我跟他的上下级关系,一直没告诉他这件事。”黎月用笔在账本最后一页记了点什么,然后放到吧台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本不应该去管。但是鉴于白永风的身份过于特殊,所以让小白去当弦月首领的可能性,其实微乎其微,我想他也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