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的路颠簸得厉害,阿念跟着吴邪一行人先乘牛车,接下来还要换乘船只,一路上的氛围却总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微妙。
吴邪他们在一旁说说笑笑,气氛热络又融洽,另一头的气息却明显滞涩了些。
小哥独自坐在牛车尾部,全程一言不发,始终闭目养神。阿念这一路也异常安静,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般,自始至终没离开过小哥——换作任何人,被这样一直盯着看都会觉得不自在,可小哥却像全然不觉般,依旧无视那道视线,闭目养神,定力实在非凡。
待驶过盘山的土道,众人从牛车上下来时,才发现眼前除了望不到尽头的丘陵,见不到半点现代化的东西。
大家以为已经到了目的地,纷纷从车上跳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只狗从前方跑了过来。吴三省见状乐了,拍了拍赶牛的老头,半开玩笑地问道:
吴三省老爷子,下一程咱骑这狗吗?恐怕这狗够呛啊!
赶牛老头咋能骑狗呢?
老头大笑起来,解释道。
赶牛老头这狗是用来报信的,最后一程啊,啥车都没咧,得坐船,这狗会把船带过来咧。
说着,他便把牛车往一处斜坡下赶,其他人连忙跟了上去。
下到山谷后,一条碧绿的山溪出现在眼前,宽度足有五六艘船那么宽,深不见底。溪岸两边,除了他们站立的这块平坦山岩,其余地方全是高耸的峭壁,峭壁上树冠层叠、浓荫蔽日,遮住了大半阳光,使得四周的气温又降了好几度。
吴三省扶着牛车后部,向老头问道:
吴三省这狗,还会游泳?
赶牛老头游得可好咧,游得可好咧!
老头坐在车上,用烟枪轻轻敲了敲狗的脑袋,喊道。
赶牛老头驴蛋蛋,去游一个看看!
那狗倒真有灵性,“汪”地叫了一声就跳进河里,扑腾着游了一圈。上岸后抖了抖身上的水,便趴在地上吐起了舌头。
老头抬头看了看天,对众人说。
赶牛老头现在还太早,那船工肯定还没开工,咱们先歇会儿,抽口烟。
吴邪看了看表,疑惑道:
吴邪下午2点还没开工,你这船工是什么作息时间啊?
赶牛老头我们这儿就他一个船工,他最厉害咧!他啥时候起来啥时候开工,有时候一天都不开工,能把人急死咧。
老头叹了口气,又补充道。
赶牛老头没办法,十里八村就他这么一家船家,他想咋整就咋整,村长都拿他没办法。
吴三省那你们还不得开个代表大会,把他给撤了,换个利索人啊?
吴三省打趣的说着。
老头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无奈。
赶牛老头俺们也想啊!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山神爷只卖他面子,别人只要一进那山洞,就肯定出不来,只有他带着才能过去,也不知道咋回事。
吴三省啊?这前头,还得过个山洞?
吴三省吃了一惊,立刻拿出地图查看,片刻后似是恍然大悟,追问。
吴三省还真是个河洞!老人家,这山洞还能吃人?
赶牛老头那是上几代人传下来的话了,俺也记不太清,听家里人说过,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众人一听,猜测这山洞或许和古墓有关,连忙让老头多说说。
老头见这群“老板”都感兴趣,也来了劲,抽了口烟便讲了起来:据说村子还没建立的时候,那山洞就已经在那儿了,没人知道它竟是两头相通的。山洞里邪性得很,活人进去就没了踪影,村民们都传洞里藏了蛇精,还在水下打了暗桩拦船。
直到有一天,一个撑着小船的货郎从洞里漂到了村边,说自己是外乡来的。村民们哪里肯信,都嚷嚷着要打死这个“蛇精变的”。好在乡里有几位隔壁村的媳妇,听出货郎说的是一口湘西口音,认出了他——这人年年都去隔壁村贩胭脂,绝不会错。宗长赶紧派腿脚快的人去查证,确认属实后,货郎才捡回了一条命。打那以后,那山洞像是认了人,几百年来,只有船工家的人能在洞里直进直出,从没出过半点差错。
听完这段故事,吴邪忍不住发问。
吴邪那狗没事吗?不是用它报信的吗?
赶牛老头那俺老汉就不知道咧,都是几代人传下来的话,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老头在地上敲了敲旱烟管,又说。
赶牛老头这条水路俺们走得少,山头上还有条山道,俺们一般都从那儿走。不过你们东西太多,这山头最近几年又不太平,老往下掉石头,都砸趴下好几个了,咱们也不争这口气,等等就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