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淡淡地答道:“他不会吹笛子……”我被噎了一下,“啊?”
我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朱红色的房梁好像都变得陌生了起来。老奶奶好像早已料到我会是这幅表情,笑了。像枯萎多年的老树重新焕发生机,她的眼睛突然亮了,嘴角浮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甜蜜微笑。
“他给我做了一盘龙井虾仁,我现在都还记得它的味道。”
虽然话语平淡,但我却感觉到老奶奶的怀念之意。让我对那素未谋面的龙井虾仁起了几分好奇心。
告别了老奶奶,我就回到了家里。
夜很静 ,不知不觉,我已经在老奶奶家聊了很久了。夜里的凉风有些冷,我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回头看去,对面的灯还没有关,老奶奶还没睡吗?
点点繁星布在夜空,比人世间的灯火更亮。今夜无月,松柏的影子与月光交错,使本就清冷的夜平添了几分凄凉。
我哆哆嗦嗦地跨过了门槛,还被门槛拌了一跤。可恶!早知道就多穿几件衣服了!
我愤愤不平地想着,一抬眼,吓了一跳。
“大……大王……”我结结巴巴地说,奋力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大王看了看我,轻声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扶了我一把。大王的手很白,掌心微热。我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是被凉风吹得吧?
我有些不自在地问道:“大王,这么晚了,您还吃饭吗?”大王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大有“你不给我吃饭我就哭”的架势。(当然大王没有表情,他的表情都是我读出来的。)
我只好在心里碎碎念:大王你没人性……这么晚了居然还让我做饭……
不高兴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带着碎花的旧围裙系上,这是我娘的。悄悄回过头看了一眼,大王正乖乖地坐在饭桌旁等待开饭。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期待。
我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做什么好呢?
橱柜下有几根孤零零的大葱和两个圆滚滚的鸡蛋,锅里还有早上吃剩的米饭。
有了!就做蛋炒饭好了!这样想着,我先洗干净了大葱,晶莹剔透的水滴挂在青绿色的葱头上,说不出的美好。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鸡蛋在碗边上轻轻一磕,蛋黄和蛋清滑进了碗里。我把它放在灶台上备用。
从外面拾来一些晒得干干的玉米杆和玉米叶,放进锅炉里。打开窗子,凉风吹得我又是一抖。一件外衣不知不觉披在了我的身上,虽然身后的大王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面摊脸,但我分明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关切,我感觉我的脸又开始烫了。
“那个……我……我要继续做饭了……”我一边结结巴巴地说,一边偷偷观察大王的脸色。虽然冷若冰霜,但眼却有些闪躲。大王出去了,我如蒙大赦,继续做蛋炒饭。
我沉默的把蛋炒饭端上了桌,金黄色的米粒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油香。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尴尬,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任凭死寂在空气中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