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露台的风带着秋末的凉意，却刚好把诊所里消毒水的味道吹散，姜小帅把一次性纸杯捏成一条扁扁的纸棍，在栏杆上轻轻磕着，像是在给心跳打拍子。
“就像你听说的那样，孟韬是我的前男友，同时也是我的研究生导师。”
他开口的声音比风还轻，吴所畏却立刻把嬉皮笑脸都收了起来，只剩耳朵竖得老高，心中暗忖：原来师生恋啊，师傅还挺时髦！
姜小帅看着远处的风景，脑子里的画面好像回到了从前，那时候他还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天真单纯，孟韬则已经是A大最年轻的副教授，他的课堂幽默风趣，人又年轻帅气，非常受学生欢迎。
“其实还在本科的时候，我就上过他的课，那时候，两人交集并不多，直到后来，他成为我的导师，我们的接触才渐渐频繁起来，总之，后来我喜欢上他，和他谈起了地下恋情。”
吴所畏积极举手，发表疑惑：“师傅，为什么是地下恋情？我看你对自己的性向很坦然呀，是不是孟韬那个渣男，他不同意公布恋情？他有鬼！”
姜小帅诧异的看了吴所畏一眼，苦笑道：“连你都看得明白，但当时的我却深陷其中，孟韬说，‘怕耽误我的前程’，‘怕师生恋影响不好’，我信，我都信。”
“还在学校跟组的时候，我跟他还能经常相处，后来去了医院实习，一个月都见不上两次，可每次我累得要死，还是会风尘仆仆赶回学校，只为了见他一面。”
“可他呢，看不到我的累，他只会说，小帅，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我们要地下恋爱才安全！土壤黑暗，但根能长得更长。”
“我想，他大约只是想让这段恋爱持续的时间更长吧，可是，我好累啊，我都想放弃了，但他偏偏不让，我们总是争吵，终于在某一天，我借酒浇愁去了酒吧，结果喝醉了，被几个男的扶回房间，被轮了。”
姜小帅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可吴所畏分明看见，他师傅的那双眼瞬间红了，也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肯落下来。
栏杆上的敲击声也越来越快，像心电图最后那段失控的室颤。
“师傅……”
吴所畏嗓子发干，他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能说点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伸手去覆那只发抖的手背，却被姜小帅轻轻避开。
“让我说完。”
姜小帅深吸一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第二天我醒来，浑身疼得像被卡车碾过，床头有一部手机，里面是我和那几个男人的床照，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很冷静地报警、陈述事实、做检查、采证。”
“可那群人是专业的，除了照片，我没有其他任何证据，无法证明自己是否被强迫，我知道，我和孟韬结束了，我不怪他，谁都会嫌脏。”
吴所畏听得眼眶通红，他反驳：“师傅，你才不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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