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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母子重逢

莫道不识君

嬴政虽然拿到了大权,但是他并没有多么高兴。也是,他母亲干出那样的事,他如何高兴?

许是心中烦闷得不到发泄,不久后嬴政发烧了。但是拒绝吃药,每次吃药前都发脾气。有次宫女举着药碗,嬴政就是不理不吃。这时盖聂过来,拿走了药碗,示意宫女退下。

“王上,药快凉了。再不喝,会更苦。”

“药也只能治病,却医不了人心。”嬴政道。

“只有医好了人,才有机会医心。”盖聂回道。

嬴政没再说话,倒是盖聂,问了一句。

“王上怕苦?”

嬴政烦闷不喝药是真,怕苦也不假。

嬴政没有说话,盖聂却讲了起来。

“在下小时候也很怕吃苦药。”

“哦?先生也与寡人一样不喜苦药。”嬴政来了兴趣。

“嗯,母亲那时总追着我吃药,后来我口头答应,却总是趁父母不注意时偷偷把药倒掉。”

“哈哈,想不到先生小时候如此顽皮。”

“后来父亲发现了,便狠狠的教训了我。”

“倒也理解。”嬴政说道。

“王上如何理解?”

“二老希望你病快些好,你却把药倒掉。不懂事啊。”嬴政回道。

盖聂听了后,唇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不大的微笑。

“王上既知生病需要吃药,就请王上把药喝了。”

……

终于,嬴政喝下了药。但是真的苦,嬴政的眉头都快拧成一团了。

“真苦。”

“良药苦口。”

不多时,嬴政想了想,问盖聂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寡人不该如此对待太后?”

嬴政生病期间没少听到有人议论这个事。

“此王上家事,在下不便非议。”

“没关系,寡人说过国之家事,便是天下之事。你但说无妨。”

“王上是气太后的举动,才将太后囚禁。于外界而言,的确不够孝道,但也可以理解。不过王上,此事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也不知道嬴政听了没,总之看起来他像在愣神。

“王上,若以后有为此事直言的臣子,请王上不要杀他们。”

盖聂想到那日嬴政说谁为太后求情就杀谁。而嬴政那日其实是气话,臣子直言没什么不好。他嬴政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大开杀戒。

“寡人知道。”

嬴政病好后,果然很多人为太后求情。起初嬴政没有理会他们。可哪知他们变本加厉。说嬴政不守孝道啊,说嬴政残暴无道等。

嬴政怒了,明明是太后有错,为什么都来责怪寡人!

残暴?既然你们都说寡人残暴,那寡人就残暴给你们看!

于是嬴政一连杀了二十七个为赵姬求情的人。直到齐国人茅焦的出现。他一席话说动了嬴政,嬴政破天荒的没有杀他,反而拜他为上宾。只是嬴政依旧没有放出赵姬。

盖聂知道,茅焦的话打动了嬴政。他可以不再杀直言的臣子,但却依旧无法原谅太后。

直到吕不韦的死讯传入了咸阳,传入了雍城。

赵姬听闻吕不韦自杀的消息后,不知怎的突然心中一阵悲伤,竟大哭起来。她想到自己当初不过是吕不韦府上的一个歌姬,后因子楚看中,被吕不韦嫁给子楚,这才生下嬴政,有了今日太后的尊称。但有了太后的尊称又有什么用?她的丈夫死了,她的情人死了,她的两个儿子死了,她的吕相也死了,就连最后仅剩的唯一的一个儿子,也不愿认她。

作为一个女人,赵姬感受到了孤独和弱小。作为一个母亲,她更是伤心不已。后来,赵姬日日以泪洗面,再加上听闻吕不韦去世的消息后,很快便一病不起。

赵姬的宫人看着着急,冒死前往咸阳,请求嬴政去见太后一面。

“王上,太后重病不起,日夜念着王上名字,求王上去看太后一眼吧!”

赵姬的宫人在殿外跪了不知几天,直到跪晕了,被人抬走,嬴政也没有答应。

其实嬴政的心情并不好,赵姬是他的母亲,她本该是他挚爱的母亲,但是因为那件事,嬴政非常恨她。听闻赵姬生病了,嬴政是更加心烦。即便今日并没有什么繁杂的难事需要他去处理。但那个宫人的话一直在嬴政耳边萦绕。

“太后就要不行了。”

嬴政不想听到这句话,但这句话却一直回响在他的耳边。可恶!嬴政的剑法乱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错误了。

“王上......”

盖聂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完全说出口。盖聂知道嬴政在挂念赵姬,毕竟赵姬是他的母亲。但是他不允许自己为这样的一个女人挂念。嬴政此时需要一个人,去说通他。

“你想说什么?”

嬴政看着盖聂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问向了他。

“王上是否在挂念太后病情?”

是的,嬴政的确挂念赵姬的病情,即便嬴政恨她,不愿再原谅她。可当他听到赵姬病重的消息后,竟会有一丝惊慌失措。但是嬴政讨厌这种感觉。

嬴政没想到盖聂也要说此事,只见嬴政眉头突然怒皱起来。

“你想为太后求情?”

“茅焦先生已经为太后求过情了。”盖聂说道。

“那你想说什么?”

茅焦先生的话不无道理,只是王上仍然不肯原谅太后。但如今太后病重,王上真的不去再看一眼?”

嬴政觉得盖聂是最没有理由为太后求情的了,若不是故意演戏给太后他们看,盖聂也不至于被抽一百鞭子。在嬴政看来,太后不仅是盖聂的敌人,也应该是他的仇人。他怎么会为太后求情?

“盖聂,你难道忘了当年太后是怎么对你的?”

“盖聂没有忘,但是王上也不应该忘记,太后,是您的母亲。”

“放肆!”

嬴政被盖聂的话激怒了,只见他拔出剑来架在了盖聂的脖子上。盖聂看着寒光出鞘,他本可以躲开,但是他没有躲,任由嬴政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盖聂,你不要以为寡人就不会杀你!”

“王上可以杀了盖聂,但是王上杀了盖聂又能得到什么?”

“盖聂听闻,一个正直的臣子绝对不会说出阿谀奉承的话,一个开明的君王绝对不会做触犯天下的事。但如今王上却正在做着这些事情。”

“不过是囚禁一个妇人,与天下有何关系?”嬴政仍在气头,他质问着盖聂。

“王上以为天下尊敬秦国,只是因为武力么?还因为英明的君主会深得人心。而王上如今软禁太后,是为不孝。杀害直言进谏的臣子,是为不智。现在太后已经病重,她该受的惩罚都已经受了,如今只是一个母亲想见一见她的儿子,王上就连这个小小的请求也不能答应么?”

“王上如此对待自己的母亲,对待向您直言进谏的臣子,如此,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今日王上若是觉得盖聂触犯了您,您就杀了盖聂吧。”

盖聂说罢,是闭上了眼睛。

盖聂或许在赌,赌嬴政不会杀他,也在赌嬴政会听进去他的话。果然,嬴政将架在盖聂脖子上的剑拿了下来。

就这样,嬴政亲自前往雍城,去见赵姬。赵姬看到嬴政后,她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当宫人提醒她这是真的时。赵姬是又高兴,又害怕。他不知道嬴政来此是要做什么。

嬴政可以感受出赵姬的变化很大。赵姬原本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今日嬴政再看时,只见她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出来。她不再是一个貌美的女子了。嬴政看到赵姬的样子,心中突然一阵酸痛。

嬴政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了一句话。

“母亲。”

赵姬听到嬴政还肯叫她母亲,她是一把老泪纵横。嬴政见赵姬激动的有些身形晃动,他是赶紧上前,搀扶起了赵姬。赵姬见此,是一把抱住了嬴政。大哭道:“政儿,是母亲的错,母亲知错了。”

“一切都过去了。”嬴政安慰道。

“寡人今日前来,就是接母亲回咸阳的。”

如此,嬴政是将赵姬接回了咸阳。

不久后,传出一个消息。说韩国人郑国渠是韩国派来的间谍。他并非真心为秦国修建水利,而是想耗费秦国的人力财力。

嬴政听闻后,十分震怒。他需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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