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
秦国战神——白起?!
那个在战场上坑杀四十多万赵军的白起?!
沈若白错愕着睁大眼睛,不由自主道:“白起?战神——白起么?!”
白起倚在墙上,淡淡一笑:“正是鄙人。”
又道:“沈兄不怕我吗?”
沈若白顺着白起的声音,站了起来,在离白起近的墙根坐下。
而他的鼻子也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还感到一阵强大的气场,令人胆颤、敬畏。更准确的说,白起的周边萦绕着一层浓浓杀气。
这边也更冷,沈若白缩着身子,轻声道:“怕,我为何要怕?白兄,你虽然身在黑暗,但是你心向光明。乱世之中,你还能保持如此可贵的精神,着实令我敬佩。”
白起一直都是沈若白很敬佩的英雄。他出生在一个荒芜的小山村里,无父无母的他,靠着吃善良村民们的百家饭长大。
安宁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很快拥有魔道血种的他被方圆几万里,野心勃勃的政治家盯上。
为了让他这颗如野马难以驯服的棋子,能够乖乖听话,政治家们将小山村一百八十户人家全部控制住,以此来威胁他:汝莫要做无所谓的挣扎,汝若不听一句,就有一贱民而死!
自小白起就是靠吃这些善良的村民们的百家饭才能活到今天,他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最后无可奈何的他,只能屈服于这些“食肉”的野心政治家们。
任政治家们折磨数十年后,他不折不扣成为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杀人狂魔。
他的双手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但他的心却如同水晶般干净透亮——出淤泥而不染。
“食肉”的政治家们一双手干净如玉,但他们的心污浊不堪,血淋淋的痕迹,他们的恶连佛也度不了。
政治家们脚下所谓平坦的道路都是由一颗颗被丢弃的棋子的森森白骨,堆砌而成。
山村虽小,却很温暖。皇宫很大,但很冰冷。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乱世难求。
但是白起就是这样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保持高尚的品质,还有自己的初心。
顺便说一句:沈若白的白起也是很厉害的,曾经S9赛季上过王者。
白起愣了一下,心里有些震撼和感动。
过了许久,他听见沈若白打冷颤的声音,破天荒开口说道:“你过来。”
沈若白牙齿打着架,颤音道:“好的。”
沈若白瑟缩地站了起来,挪了几步,到铁笼子的铁栏杆边沿坐下。
白起沉默了一会儿,才犹豫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好……”沈若白疑心又一头雾水地把自己的手从铁栏杆的过道里伸出来。
白起也把自己手从过道里伸出来。他蓝紫色的铠甲下,那张脸红了红,犹豫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最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蓦地握住了沈若白的手。
他的脸更红了。
沈若白的手,修长,骨骼且分明。虽冰冷得很,但是经自己这么一握,应该也能暖和起来。
指尖突然传来一股热流,沈若白宛若遭到雷劈,这个雷也劈得他半天也反应不过来。
许久,他呼出一口好像冒着黑烟的气,眨巴着眼睛,心里惊异道:靠靠靠,发生什么了?战神,战神……白起握住我的手?!!
白起好像感觉到了沈若白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就有点不好意思,松开了他的手,然后把身旁一件貂毛大氅塞出铁笼子的过道里,扔在沈若白的手上。
沈若白的手摸到柔软的绵绵的东西,心中一阵激动,马上把白起方才握住自己的手的事情忘记了。他用手拖着貂毛大氅从过道里塞进来,快速地盖在了瑟瑟发抖的身上。
呼,暖和多了。
沈若白笑着侧身躺下,浑身不在颤抖得厉害。他也断定自己身上这件柔软暖和的小东西,肯定古代富贵人家常穿的貂皮大氅或者狐裘皮衣。
“沈兄,有没有好多了?”另一边铁笼子里的白起,开口问道,声音里似乎夹杂着一点点的羞涩。
“好多了。谢谢白兄。”沈若白在黑暗中冲着白起露齿一笑,说道。
“不用,好好睡一觉吧。”铠甲下的白起也笑了。
他看见了沈若白在黑暗中露齿一笑的模样,是那样的明朗俊俏。
是的,他的眼睛也被改造过。不仅在黑暗里,视觉和白天别无二致,甚至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他也能一一看见。
可是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每当看见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那些东西的时候,他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他又是多么的羡慕一个终日活在黑暗中的瞎子。
看不见,又怎么样呢?看得见,又算什么呢?
不想那么多了……
白起心里喟然而叹。这时他又想着不知沈若白睡着了没有,就轻声唤道:“沈兄?”
然而对面没有传来沈若白的声音。
“睡熟了……”声音依然很轻。
白起看着那扇关得死死的窗棂,冰冷的心底生出一丝希望。
再过不久,东方那轮红日又要升起呢……
心底又有一丝悲伤。
不知如今的明月是什么样,或缺或满?我很久没有看见过月儿了。
他闭上了眼睛,好像回到了多年前。
小小的干净的院子里,馥郁满香的槐树下,两个一男一女的孩童坐在木凳上,手托着腮,好奇又认真地打量天边那轮圆溜溜的月亮。
这时那个女童指着天边那轮淡黄色的圆月,奶声奶气道:“好像孙大娘做得烧饼啊。”
那是他见到明月的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