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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五十六、一颗私心

香蜜:天帝的女人

她在哪里?幽暗的房间不辨陈设,唯一感应,是案上一枚巴掌大的......蛋。她,生了个蛋!不觉可笑,相反,当望见裹在胞衣内两条紧密盘绕的黑龙,真觉玄乎其玄。胞衣通透,清晰可见沉浮于羊水中蜷紧团抱的成形龙胎。他们遍体密覆黑色鳞甲,额生杈角,双眸紧闭,胸腹恍若均匀起伏,和着血水的膜质囊袋逐渐钙化坚实,渐成灰色硬壳。将额抵在壳上,这一刻,她心满意足,再无怨怼。唇边,有不能自抑的笑。她有孩子了。也许,上天见怜,准她可以多看他们一眼,如果可以,能不能,让她再贪心一点点,得见他们脱胎,会跑会跳,能听得一声“娘亲”......

不知过了多久,有尖锐的蜂鸣声在房中四壁震响,蛋中传来哭声,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抚,更可怖的,是那案骤有烫手温度。一时之间,她只能紧紧抱着那蛋,焦灼哀泣,嘶声告饶......

一双手按在她肩上,助她自噩梦中逃脱。睁眼所见,是一张慈容。玄鸟元君笑:“天后陛下初为人母,个中苦楚,慢慢体会。”

自枕上回首,身侧,是两个酣然沉睡的稚儿。呵!他们眉目栩栩,确是一对孪生子。早前,她分明亲见他们自逐渐开裂的胞衣中破壳挣扎。婴孩们手足腾动,通力合作为彼此解除束缚,斗胆,代他们揭了一小角,可窥得两张浑圆如雪面孔。多神奇!仙者谓其为脱胎孕化。

一方锦帕替她拭去一额的汗,玄鸟元君笑道:“二位皇子与天帝陛下如模子烙印,清秀可爱,当为天界寰宇之福。”

是。纵使襁褓,眉目轮廓浑然,周坤逸拥着他们,心生欢喜。若可远离是非,云游海外,此生无憾。

她始终默默,玄鸟元君轻拍她肩头,叹:“老身见得天后陛下这般,难免触景伤怀,想起万年前,太湖里的故人,曾经的龙鱼族公主簌离。”

周坤逸一怔,转头来望。“在世人眼中看来,簌离公主不过是先天帝偶遇的一桩风流韵事,不值一提。男儿们将之取来做茶余饭后谈笑,妇人们则引为鉴戒。只有如吾等为人妻母之后,方真切明白她当年所历艰辛。公主为护族人,不惜亲手为儿子剔鳞剜角,到头来仍躲不过。先天后荼姚为斩草除根,戮杀了簌离公主,又以族人要挟,施重刑于天帝。可是,你看,精心算计得来什么?那一支如今零落离散,这一脉反开花结果,人强马壮。”

开花结果?她思绪恍惚,外人自然只看见表面欢欣,哪里清楚内里腐朽。“元君应曾听闻,我师父以天地灵心孵化了我。两千年来,金母元君赐我轮回修行,这一世,我之肉身寿数已届,诞下龙儿,既该殒命。”她轻声道:“当日我与陛下争执,遗弃灵心。今日,为何我还在此?”

玄鸟元君看着她,笑,却不言语。

她便道:“元君不妨直言,陛下有何裁决?”

玄鸟元君眉心微蹙,是什么叫这精明干练的女子糊涂蒙昧,缓缓道:“你们是夫妻,何来裁决一说?啊,罪过。莫不是为早前老身一言,吓坏天后?”

这是什么话?周坤逸看着这老妪。素知玄鸟元君不待见自己,言语自然严苛,可她轻叩额角,摇头苦笑:“天后恕罪,老身记恨当年你于凌霄殿上诬陷泰阿,时时念着要叫你好看。想不到,随口胡诌的恫吓之语,你竟信了。”榻前现出一方宝匣,玄鸟元君指住殿门,外间,诸界臣子跪候多时:“奉天帝陛下旨意,天后诞下二位皇子,既登凌霄大宝,六界,自此拥天后为尊主。”

灵心!她的灵心!神者最擅似是而非,顾左右而言他。外头骄日当空,未时将至,她命届末梢,还有何好眷恋?臂膀挥去,整只匣子跌落榻下,碧玺卷轴跌滚一地。揪住玄鸟元君衣襟,震声怒喝:“我什么都不要,把灵心还给我......”

被褥中的稚儿们被响声惊醒,哇哇大哭。谁也未曾想,因这哭声,天色骤变,阴云广布,白昼尽成晦冥,迅雷风袄,黑雾迷空,星辰附离于天。众臣大骇,匍匐叩首悲呼:“陛下息怒!”

“天后当日将灵心随手弃去,灵心有感,为主所厌,转瞬即逝,天后今又问谁讨要?”玄鸟元君面不改色,沉声道:“非天帝不欲交还灵心,天后无虞,不过是天帝施术,再续天后生机。更因天后当年射杀令师,天帝有诺偃人,只要天后坐青云之中,永为帝者,权衡六界生息利益,令天下之士尽附,前尘恩怨皆化虚无。天后欲挣出束缚,视宝座为枷锁,不愿为之。可你看看,二位皇子俱动荡天地本能,天后再不规行矩步,试问,来日六界生灵哪个可得自在?”

这便是恣意放纵的结果。自一开始,他已坦言,世间并无什么功法可极速增进灵力。是她自己不信,魅惑于他。后,妒火燃炽,执拗使性,所得苦果,要怪与谁去?而他说,将天帝之位交托于她,原来,是这样......

见她呆滞,玄鸟元君将孩子们送入她怀中,嘱她拥住抚慰,哭声消弭,天光乍放。宝匣重被扶起,她道:“妖魔大战时,泰阿在魔界得以全身而退,未染‘伏尸菇’,如今越地险境,独他安然,可是拜天后所赐?”

周坤逸神魂混沌,再无心机算计筹谋,应道:“我奉命取魔界,人帝将解药植入我一人之身。肉身倾覆有限,惟有请天帝赐一人随我下界。泰阿骁勇刚正,天界难出其右,是不二人选。”

玄鸟元君颔首:“老身曾于上清天石函中见得天后命中牵绊......”见周坤逸愕然,玄鸟元君正色,“神者设石函为弈消遣漫漫仙途,六界皆为棋子。万万年来,棋子们遵循轨迹运行,无人可脱命数。天后不同。你自降世,身负颠覆六界使命,神者视你为异数,施诸你处枷锁累累,令你不得自在。老身始知错怪天后,天后有恩老身,此后天后旦有嘱咐,老身与族人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她只怔着,失了灵心,她不过徒具躯壳。自此,与这世间生灵无异,任旁人赋予她生机,再无永生之说。她一个妖者,背着束缚,何来生趣?

“为越地,陛下不能守在你们母子身旁,你切莫怪他。”玄鸟元君微微笑着,抚着她的肩:“有紫虚夫人与棠樾同往,困境不日可解。天后,来,且梳洗更衣,随老身一同上殿去罢。”

外间,妖界四族尊者翘首来望,他们面无喜色,有事待禀。一桩桩一件件潜流暗涌,她比谁都清楚。喃喃,她自言自语:“我师父常与我说,觅儿,要得那人奇宝,切不可叫人知你心意,让他自己过来,那时,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与你无尤。”

起先,玄鸟元君尚不明就里,但渐渐,她心神骇惧,双眸圆睁。这一次,轮到周坤逸笑。笑中,悲凉,凄楚:“元君适才说,愿为我赴汤蹈火,未知,此话当真否?”

一日一夜,无论科研人员将棠樾如何检验,得出结论,不过徒具凡人肉身。常羲盯着监控摄像中那任人摆布不吱一声的棠樾,忍不住呵斥:“他到底想怎样?”

是啊!棠樾在想什么?当六界上下放弃了他,由得他呆坐角落,望着某处,思绪去到哪里,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另一侧闭路电视中,那些新物种每时每刻都在不断进化,蜕变速度惊人。

“我们试过三昧真火,哪知反助‘它们’肆虐滋长。”泰阿看着整个医院布局图,“原本我们发现太平间是‘它们’不敢涉足之地,正考虑温度这个因素,哪知间中断电......”

“越地平均气温38℃,医院现在就像一个养菌温室,有足够的温度湿度,新物种肆虐滋长,唯一之计......”

“不可,此计一施,却是整个越地两百四十万生灵尽蒙涂炭......”

臣子们研议纷纷,天帝退出帐篷,行至山崖。天边一枚宵月半明,人界灯火星星点点,更衬得结界覆罩处阴深晦暗。闻躯壳中有声低语:“他二人携手共赴死域,他可还会有一刻想起我么?”

“你既想知,怎不亲自开口向我问上一问?”

“唉......早知谜底,何苦还要自寻烦恼?”

“也许,这一次,答案会不一样呢?”

“凡人数百年眷恋遥不可及的星辰,殊不知足下广博深奥。”偃人立在他身后数步外,见他回顾,踏前一步:“陛下既有对策,为何迟迟不下令?”

收敛心神,天帝望向山外,轻声道:“师尊心愿尚未达成,润玉所做不过徒劳。”

月色迷蒙,山风飒飒,臣子们为越地焦头烂额,他贵为六界至尊亲身涉险,人来了,束手不予裁断,放任疫症滋蔓,猜知深意仍淡然,这世间,可还有令他为难之事?

“觅儿灵慧,从来谨遵师命,无有拂逆,何故一朝忘却职责,背负永世污名?鄙人数千年不能释怀,还望陛下赐教。”

天帝默然半饷,道:“如师尊言,逸儿心怀天下大道,不屑宫室争斗,万幸仍有众人深爱。”

偃人便笑:“‘爱’?不知这浩瀚族人之爱与陛下一人之爱有何不同,值她付出深重代价?”

天帝深吸一口气,遥望天边月:“诸神赋万物生机,万物馈以灵气,循环反复,平等公正。唯独情致,应属意外,非诸神本意。师尊研制疫苗,本可置身事外,静候佳音,却仍令族人介入,不予扩散。逸儿盗取解药,孤身涉险,皆为情致无二。妖者草木错杂,当真无心否?此些,非代价权衡可言。”

他懂得。故,为知己死,何憾!偃人翘首微笑:“陛下私心,又能否如愿?”

私心?鼻间泛出一丝酸涩,天帝垂首。苦候两千年,他如今,也仅得这一颗“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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