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
飘荡人世多年,在此期间,嵞染不是没听人用类似的话语宽慰过自己,其中还包括最会引渡佛家真理开导人的蓝氏先祖蓝安。
不过,或许是情人耳里出孔子吧,所以就算蓝忘机已经事先说明了这番很不符合蓝启仁教学理论的言论,原是他从魏无羡那里听来的,可她还是打心里觉得十分的惊讶和感动,并且深深觉得这颇有道理的十二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比从魏无羡那里说出来让人信服些。
嵞染想,也是得亏的魏无羡不在此处,不然这话要是叫他知道了,以他的脾气,回报她的绝对是他的一通质问,以及温情护犊子的一通猛扎。
“阿泠。“正想着,蓝忘机声音再次传来,嵞染闻声从他怀里挣开,然后抬眼再看时,发觉他的神色有些凝重。
“怎、怎么了?”
蓝忘机盯着她,许久之后,他微叹一 声道:“你在故意支开我,对么?”
闻声,嵞染呆了一瞬,她本以为自己演的挺自然,却不想他竟是早就已经看穿了她的意图。
可他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点明呢?是为了成全她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还真是......怪叫人心疼的。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拒绝我一次啊,嗯?”嵞染边说边笑,笑到最后时,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笑的,眼底竟是控制不住的闪起了泪花。
她的笑,蓝忘机读懂了,对此,他并未表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有的只是一声满含关切的叹息的:“阿泠。”
嵞染忽然有点不敢看他了。
“阿泠......”见她的脑袋越埋越低,蓝忘机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你无需紧张,我不会追问缘由,接下来,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寻魏婴他们,也会尽力让所有人不成为你的负担。但同时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半个时辰后,不论白无相有无与你动手之意,你都万不可再与他单独而处,因为,我还在等你。”
“等我?”嵞染不合时宜的哈了一声,“蓝二公子,你这是在借机跟我表白么?”
蓝忘机沉默了,嵞染猜他大约是被自己给无语到了,于是她笑的更欢了。
蓝忘机也是好脾气,直到她笑够了,他才一边叹气一边郑重地点了下 头,算是对她刚才开口所问一事的答复。
读懂了他的意思后,毫无意外的,嵞染再一次笑了起来。
蓝忘机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见她笑的已经不见了眼睛,于是只能无奈的独自御剑离开了。
然而等他走后,真的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见那原本还眉眼弯弯笑的直不起腰的某人,已是忽的一下收敛了所有的笑意,而后不过须臾,她便像一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样,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了铺天盖地的汹涌杀气。
与此同时,义城南街,云来客栈......
客栈里的所有蜡烛都已经燃光了,一片黑暗中,就剩魏无羡手里的火折子还苟延残喘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而借着这隐约的光亮,勉强可以看出,在这间带着浓浓年代气息的客栈里,除了那还在坚持着四处找寻出口的金子轩和魏无羡江澄三人,以及被结界锁住双脚的薛泞温情,其实还有很多人的存在,而且还都是他们的熟人。
一眼扫过去,首先入眼的便是江枫眠、虞紫鸢、金光瑶、以及抱着金陵的江厌离,其次便是聂明玦和聂怀桑,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则都是已经发臭了的死尸。
刚进这间客栈后,由于好奇江厌离他们这帮活人为何放着二楼好端端的厢房不躲,却偏偏要跟死人一起围坐在黑灯瞎火的大厅,所以在金子轩和江澄冲上去查看江厌离他们是否有恙的时候,温情便抽空去翻看了下这些尸体。
然这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差点把温情的魂都吓飞了,因为这些尸体的脸上身上,竟是歪歪扭扭的长满了各种幼儿掌心大小的人脸,而且还都是活的,有几张甚至还睁着眼睛同他们打起了招呼。
不过,也是得亏了这一吓,这才让谢滢发现了江厌离他们呆坐这里的根本原因。
不是害怕二楼更加危险,也不是担心会触发到其他的阵法,而是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身后竟都隐匿着数只,正死死地掐着他们四肢和脖子的厉鬼。
见此情形,谢滢当即就控制着温情的身体向他们袭了过去,然纵使有长渊傍身,她最终却还是败下了阵来。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本事太差,实在是长渊这玩意儿真的太像它主人了,一见打不过,连人厉鬼的碰都没碰一下呢,就立马逃命似的躲远了。
然后,便是这样了,由于激怒了厉鬼们,除了魏无羡和被魏无羡眼疾手快拽走的金子轩,其他人也全都被他们牢牢地按在了原地。
薛泞当时差点就吓死了,不过好在这些厉鬼就只能在长桌附近走动,于是等平稳好心跳后,她很快便记起了抱山散人给她说过的一个雾胥迷林的故事
这故事原是嵞染告诉抱山散人的,她说雾胥迷林阴极中,凡是活人可以摸得到事物,必定会有一个单独的小阵法在维持着它,简单来说,便是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嵞染说,若是有活人不幸误入其中,不管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哪怕是天王老子,只要能将这个阵法的阵眼毁掉,那么这些事物便都不复存在了,包括这帮死扣着他们的厉鬼。
但是,就像老天爷存心捉弄人一样,每次当魏无羡和金子轩好不容易找到阵眼,准备合力摧毁了它的时候,照亮他们视野的蜡烛突然就无风自灭了,与此同时,阵眼也会立即移位。
而截止目前,蜡烛已经灭了不下百次。
我真的是作者我会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