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嘴叼香烟,双手插兜,故作闲庭信步来到舞厅,一挑眉,引得诸人回以凝视。
约瑟夫不禁想起自己昔日在英国沙龙名流聚会上,他也曾是闲庭信步优雅入场,一挑眉,目之所及处其他人热切交谈纷纷戛然而止,所有名媛淑女们也纷纷回以凝视——好一个俊人儿!她们窃窃私语,那时他的外貌和现在如一,但现在被名流强豪回以凝视的不是他,而是那个烦人可憎的艺术品。
哦,路易·科维尔·艾里德。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好极了。”
约瑟夫语气中带着一丝来自法兰西的高傲不忿,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很好。”
格勒比把餐饮端上桌,可他却没看过一眼,因为说罢,他站起身,修长手指理了理明黄色克拉巴特领结。他一站起,绝对会是在诸人眼前瞩目的存在,一抬手理领结,修饰过长指甲的妖娆白手就会成为焦点,如果要让他当钢琴家,他绝对毫不费力按下横跨十一度的琴键,如果要让他当手部模特,他能在各个角度里呈现手饰的标准风格——绝赞的焦点。可舞厅诸人还是没有往他这边投射目光,一如昔日诗人接风宴上他喧宾夺主,受尽荣宠一样。
可艾里德才不会管这些,她要去找杰克: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大副在哪?”
她再次向群众发问。
雷声砰地一下在舞厅内迸裂开来,可此时此刻,来自南美蛮荒之地歌手的歌声和乐团的悠扬音乐还在舞厅内回荡,从未因雷声间断。人群迷乱,酒香四溢,快脚步乐一而再再而三奏起。来跳舞!约瑟夫还记得很久以前他跳起舞来能把皮鞋磨破。似乎景象一如往常美好安宁,这就是贵宾们的娱乐,这是南美巫魔和上了贼船的宾客的交心会。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大副在哪?”
这是艾里德第三次询问。
沉寂中,海盗船匠举手抢答:
艾玛·伍兹“在船长仓中。”
海伦娜·亚当斯“他准是去算账,我猜他很快把账算错,因为我很难想象我放假才来这里旅游到几天,就没有新鲜蔬菜供应。”
文学家亚当斯在海盗船匠身旁抱怨道。
艾玛·伍兹“是的,可是诗人,咱们先把与大副交谈的时间推迟,因为我想你不会浪费这个美好时刻。”
路易·科维尔·艾里德“哪里美好?”
艾里德愣了愣,手就被船匠牵起,强拉硬扯牵到人群中间,牵到约瑟夫面前。
约瑟夫眼中掠过略带鄙夷的慌乱目光。和这个艺术品待在一起……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感觉天花板往下压,墙往里边挤,地板向上抬从而让他喘不过气来的。
艾玛·伍兹“美好是——斗女巫的勇士!请和美男儿领一支美好的舞,若拒绝,莫怪我给你多多劝酒,让你喝得跟气球一样飘。”
船匠冲她喊道,群众的目光随声音渐高昂而逐渐灼热。
音乐又换了一曲了,南美蛮荒歌手下台,轮吹笛者上台准备为领舞者伴奏。她跟船匠来到约瑟夫面前,整个过程都是热血沸腾的。谁能知道究竟是她作死要解除控制还是天意作祟,这段时间她一直让自己不去回忆这些事。
(可这已经成为你的心伤)
她很害怕在约瑟夫面前哭出来。
以至于,她竭力让自己分散注意力——泪眼婆娑地,把视线转向别处,一步又一步回忆与女巫克莱娜的赌约。